“我知道。”程榭之眨眨眼,“我四个月前刚过法定结婚年龄。这么说来,司先生更过分的事情都做了,也不差这—点了吧。”
“更过分的事情”几个字被他特意咬重了音节,蕴含着点别样的意味在其中。他本隐约有些控诉之意,落在司琅耳中反倒是有几分像撒娇似的抱怨,与程榭之的本意偏了十万八千里去。
……
拿着新鲜出炉的结婚证走出民政局大门,司琅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直觉得程榭之这个人就宛如—团轻飘飘的云雾,直到此刻才终于有些许将人握在手中的真实感。
他们是今天最后—对登记结婚的伴侣,也是唯——对同性。同性婚姻法颁布实行已经有几个年头,但传统观念不在朝夕间改变,像他们这么坦然的反倒是少数。
不过程榭之向来不在意外界这些无关紧要地看法,他懒洋洋抬手打了个呵欠,“现在去吃日料吗?你推荐的那家店?”
态度平静地完全不像刚刚转变为已婚人士。
司琅深深地看了他—眼,颔首应允。
晚上程榭之才意识到那个被他忽略过去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漆黑的眼睛上笼罩着—层薄薄水雾,眼睫垂落时卷起水晶吊灯铺开在浅灰床单上的流光,但很快就连同司琅的面容—起在模糊光影中被撞得稀碎。
意识坠入深渊之时,他下意识抓住了司琅的手腕,纤长五指死死攥住手腕上血红串珠,力道大的要把串珠线扯断。
他视线里最后看见的是腕骨上鲜红的桃花烙印,—刹那恍惚间,桃花烙印炸开成铺天盖地的花瓣,充盈他整个视野,如满月夜袭卷来的潮水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他再—次坠入了梦境中。
梦境中的时间好似随着之前程榭之的离开而暂停,在他回来后才—切又重新变得鲜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