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食物放到床头的桌子上,把病床上半部分升起来一点,端着盒子,拿着勺子,喂给江素律。江素律伸手来拿:“我自己来吧。”
“没事,你躺着,我喂你。”
忍过刚刚的一阵阵痛,江素律张开了嘴。
“辛苦你了。”
江素律两眼晶晶的,额头上有汗,眼睛也显得格外湿润,像一头从朝露里走来的母鹿,肚皮鼓胀,即将分娩,美丽脆弱又坚韧。让程返不敢看他的眼睛。
“天快亮了,通知家人过来吧。”程返硬邦邦地说道。
“你陪着我不好吗?”
江素律伸手握住程返的手臂,他不想让太多人过来看到他这幅样子,程返一个人看到就好,程返一个人陪着他就够了。
“好……要再吃点吗?”
又一阵阵痛袭来,江素律只是皱着眉头,闭上眼睛,憋住气,额上的青筋鼓出来了,应该是疼得厉害,但他安静地忍耐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程返看得心疼:“我去叫医生。”
江素律拉着他的手臂用了力:“没用的,现在上不了镇痛剂,我忍一会儿。”
程返坐回去,伏在床头,吻了吻江素律的脸,抱着他上半身,头挨头地靠在一起:“那我抱着你。”
“嗯。”
每次宫缩持续半分钟左右,间隔几分钟。每次疼痛来袭,江素律就会闭上眼,屏住呼吸,程返抱着他也用力一点,好像和他一起在承受这样的痛楚。
约莫过了一个小时,麻醉医生终于过来给江素律上了镇痛设备。终于没有那么尖锐的疼痛了, 但是每次宫缩还是有种钝钝的痛。
仍然只是等待,在期待和不适两种感觉中煎熬,这种等待的感觉像是被无限拉长。但是程返一点也不觉得无聊或者不耐烦,相反,这是最后属于他们两人的时光,被他珍惜到了极点。他一直抱着江素律,在江素律没那么痛了后,他就闲闲地和他聊天。
“对了,宝宝的衣服没在衣柜里,在装棉被那个柜子的上面三格,最上面那一格是小号。”
“哦,你买了那么多。”
“也没有很多,但是暂时你妈妈买的放不下了。她买的就放在你家,这样你在哪边住着都方便。”
江素律斜躺着,程返坐在床头,他一侧身体靠着程返。听到这话,他低着头苦笑了一下。
“还有奶粉,在冰箱旁的柜子里,我备了一箱。奶瓶和奶嘴都在厨房的消毒柜里,我洗好了。”
江素律撑起来一点,脸上似有不快:“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