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糙的老茧和细密的皱纹刺得沈拙清手心生疼。
李方潜听到这里,大概明白了是什么情况。
估计阮琳琳又使了什么手段,拿沈拙清的前途威胁王霞。再次给沈家惹了麻烦,他五脏六腑仿佛都被揪在一起,歉疚和无力一齐涌上来。
“阿姨......”千言万语只能化成一声“对不起”,李方潜不知道了多少回歉,“您放心,我会和我妈沟通的。沈拙清以后想去哪里,都不会——”
“都不会什么!”王霞处于崩溃的边缘,听到“去哪”时,神经过敏一般反驳:
“你还想他跟着你去N市?在那边再被你妈扣个什么帽子?还是想让我们家再垮一次?”
“李方潜,你有什么资格说这些,啊!?只要他在你身边一天,你敢保证你妈不会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李方潜想说他可以。
他可以用长久的脱敏疗法让阮琳琳接受,也可以自残绝食以死相逼无所不用其极,甚至可以断绝关系老死不相往来。
但是,无论哪一种方法,真的,都无法给出斩钉截铁的、“她不会”的答案。
良久,李方潜只能低着头,用颤抖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
“我尽量。”
尽,量。
留有很大的回寰空间,完美适用于许多圆场话术,却残忍的像一个要不到的承诺。
沈拙清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刚刚一句“我们没错”而亮到现在的双眼,瞬间暗淡下去。
皎月走了,眼里斗转星移。
第28章 所谓缺憾(上卷完)
沈拙清进病房呆了大概两个小时。
沈聪此时仍是虚弱的,往下送来的汤喝不了几口就搁置了。
其实接到阮琳琳电话时,沈聪听到那边不明所以的在找什么人,根本没在意;对方骂骂咧咧说什么“变态儿子”时,也没过大脑,甚至惊喜着原来沈拙清回来了;那人嚷嚷威胁着要搞垮他全家,他还骂了句神经病。
但走出家门,听到王霞说什么“搞了个男人”,突然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线。
那一刻,心跳似乎停了一拍,之后就是眼前一黑。沈聪自己都不知道,原来会有这么大反应。
“累了吧。”沈聪看见沈拙清颓丧的样子,摸了摸他的头。
沈拙清趴在病床上,脸埋在被子里,仿佛没脸见到他。
“你要做的事总是很累。”沈聪平静望着他,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悲喜。
“小小年纪,干嘛这么辛苦啊。”
沈拙清的肩膀立刻就上下起伏,发出阵阵呜咽。五十个小时以来,饶是再多次鼻子发酸,也没哭过一声。但在这一句平淡不过的关心里,沈拙清却听到了来自二十多年深爱的积淀和厚重。
打骂只是伤人,温柔却是诛心啊。
沈聪沉默的等他哭完,才慢慢递过一张手帕。
这张手帕沈拙清很熟悉,沈聪用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