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一手执公文,一手喂他吃糖糕,笑问了一句,可是喜欢梅花?明日叫人移些。
小戏子连连点头。
第二日才从管家那儿知道,军阀院里不栽种梅花是因为军阀母亲的闺名便是梅。
为了避讳吗?小戏子追问。
管家摇头,不再说话。
小戏子有些失落,但还是去找了军阀,说不要梅花了。
军阀问他为什么,他随意开口道,一两株不够尽兴,须得一大片才有意思呢。
所以梅花就还是没在公馆里落下户来。
他也没有料到,当时不过随口编排了一句,军阀还记下来了。
小戏子在梅林中嬉闹一会儿,看见还在原地站着的军阀了,跑过去拉住他,要一起堆雪。军阀向来要说他,今日大约兴致好,不忍辜负,耐性子陪他堆了一个胖雪人,梅花做了眼珠子,两束枝做了手,顶尖还有红梅花,远瞧着,像一个红灯笼。
过年的时候我也想要红灯笼,小戏子拉着军阀的袖子。
军阀为他拍去肩上的雪。
可一个人提着灯笼,再怎么看都有些寂寞了,小戏子还想再做一个,军阀已要拉他下山了。
本就天寒易晚,山路湿滑,天色黑透了,保不齐要摔跤。小戏子心里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无可奈何,只好抬头看着军阀,想要下次再来。
往下走陡峭得多,军阀没有背他,扶着他一阶一阶慢慢下,替他把手套戴好一些。
公馆里灯火通明,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还有驱寒的姜汤,小戏子早饿得不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要皱会儿眉,一饮而尽就狼吞虎咽。军阀同他一样跑了一遭,现下也依旧不紧不慢,还不时给他剔几块焦香的鱼肉。
用罢饭沐浴,军阀问他身上可还疼,小戏子红了脸,脑袋埋在他胸膛。
两个人连床上也不及去,在浴室里胡闹了一轮,小戏子被军阀擦干净拿厚衣服包住放在床上,军阀拿了一样东西放在他手里。
同心扣?小戏子瞪大了眼,像是被烫了一下,急忙要还回去。军阀按住他的手,没让他动。
小戏子十分不安,他没有什么拿得出手可以赠送军阀的。
军阀从他衣物里拿出一个旧荷包,这就很好。
小戏子更不好意思了,这东西原是他小时候好奇绣着玩儿的,几乎不成样子。后来生一场病时请了些神来,里面放了一些东西,师父便让他一直贴身带着。
军阀收了荷包,将同心扣系在他颈间,俯身重新吻下去。
今日似有些不一样,小戏子迷迷糊糊想了这一句,又被卷回浪里去了。
后半晌已经混沌了,一觉醒来都不知过去了多久,只是上梁摆设似乎皆不相同。这不是公馆?
身上还疼着,脑袋也晕沉,小戏子勉强爬起来,就看见一丫头进来,见了他醒了立刻转身出去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