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书禾的表情更复杂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乐了好一会儿,看见唐书禾的表情才反应过来——
我搂着狗,迟疑了一会儿,说:“你,不会,吃……”
“我没有。”他立刻说。
我盯着他。
他改口:“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当我没说。”
“它是条狗啊,正宗小鸡毛,”我抬起路博文的一只前爪对他晃了晃,“况且我养它的时候,还不认识文瑞修呢。”
唐书禾眨了眨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哦。”
我说:“今晚不做糖醋小排了。”
他没反应过来,愣愣地说:“嗯?为什么?”
我皱鼻子:“这醋味儿,今晚不用吃酸的了。”
唐书禾看了我一眼,揪着自己前额的一缕头发,用胳膊挡着脸笑起来。
我摇摇头走进厨房,他走过来给我打下手,在操作台的案板上切胡萝卜丁。刀工很细,我说:“熟练工啊。”
他笑了笑。我说:“你……你在国外的时候,是自己做饭吧?”
他点头。我说:“挺好。一个人在外面,能有口热饭吃。”
“也不能经常炒或者炸东西的,”他说,“舍友会有意见。”
我会意地点点头,听见他说:“路怀,给我讲讲你大学的事情好不好。”
“我?”我顿了顿,笑着说,“我讲什么啊,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他说。
我想了想说:“说我大二那年吧,那年中秋节听说有流星,大家都跑去广场上看星星,还有人把铺盖卷都搬到广场上去了,我和我室友对着一个红色的飞过去的星星许了半天愿,后来才知道那是特么红眼飞机。”
我们俩笑了一下。那年的流星留给我最强烈的心情就是刻骨的孤独,现在想想却已经很空旷了,只是那时候,周围越热闹就越让我想起他。
我从来没有恨过他。在那些落落寡合的光阴里我只是想我们是不是相遇得太早了,如果在大学遇见,结局会不会好一些。我们可以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参加无聊的社团,一起夜跑,一起做我那时候一个人做的事。
旧游无处不堪寻。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低着头,犹豫着问我:“那你,大学里有没有遇见过……喜欢你的人啊。”
他默默地补了一句:“你也喜欢的。”
我偏过头看了他一眼。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的那一瞬间我知道我不必回答了,唐书禾的眼神很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低下头眨了眨眼睛,然后默默地走到我身后,从身后抱住了我。
我能感觉到他把脸贴在我的后背上,我闭了闭眼睛,转过头,去看玻璃上映出的一双人影,那所有弃我而去的昨日和接踵而来的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