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从他抛出手电到结束战斗,全程不过十五秒,而谢从心已经在这十五秒内迅速走完了最后十步,抵达机房门口。

闹钟的声音是从机房内传来的,裴泽捡起地上的手电按灭,回到谢从心身旁,按住谢从心落在门把上的手,示意他退开,“我来。”

谢从心让开半步,裴泽贴着墙体站在门侧,手搭在门把上向下一按立刻松开,门开了一道小缝,一道黑影扑出!

谢从心还未来得及看清,裴泽动作迅猛无比,单臂拦在那身影腰部位置,矮身迎上,军刀从后背没入,刺穿血肉,噗得一声。

谢从心迅速将门推开,“拖进来。”

裴泽点头,抓住那人的双脚拖往门内,谢从心掩上门,蹲在那丧尸身旁,自衣服口袋里翻找起来,裴泽打开手电替他照明。

这名的被感染者看起来不过三十岁,左后肩上有一圈浅淡的血迹,衣服破了,隐约露出底下的牙印,并不多深,也没流多少血。

这么小的伤口,放在平时最多擦个药,医院都未必会去。

在裴泽的刀插|入心脏之前,他在生理上都还属于活人,与艾滋或非典一类病毒的感染患者没有什么不同,如果社会制度还健全,不过是目前尚无法治愈,最多被隔离处理,而不是这样一刀毙命。

但妇人之仁也好,悲天悯人也好,都不是此刻需要的情绪。

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天灾面前生命脆弱如纸,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打开水轮机,返回首都,参与疫苗制作。

先翻出来的是手机,六点刚过,谢从心将手机递给裴泽,“是起床闹钟。”

每日六点被闹钟催促起床,洗漱,早餐,开始一整天的工作,对于这世上大多数人来说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人生。有人在这平凡中抱怨人生苦短,也有人识得浮生短暂兢兢业业,但谁都没有想到,这有好有坏的时光会因为一场流星雨如此轻易地终结。

他有意试探,试图在裴泽眼中看到一点同情或哀悼,但没有,裴泽只是接过手机按掉声音,表情淡淡,眼底完全没有动摇。

这是谢从心第二次察觉到裴泽性格上的矛盾。

哪怕是同作为军人的周安等人,在不得不杀掉被感染者时会表露出一点犹豫,但裴泽不会,他似乎是缺少感性情感,对抗丧尸或者说被感染者时果决非常,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便冰冷如同一台杀人机器,不会对同胞的死亡表现出一点普通人应当有的情绪。

但他会选择帮助那十四个学生,会适当对身边的人表露关心,也会因为队友的去世自责……

是的,是自责,只是自责而已。

谢从心从被感染口袋中摸出了员工卡,确认卡没有折断损坏后站了起来,裴泽退开一步,让出操作台的位置,谢从心再次看了他一眼。

高度的责任感——

这是他对裴泽作出的第一个判断。

应急用柴油发电机进入工作,不到十秒后,左侧发电站天顶上数百根灯管亮起三分之二,十四台世界最大的水轮机展现在众人面前,通天接地,一字排开,引水管、座环、蜗壳、导水机构、转轮、主轴、顶盖、单体外围直径超过10米,漆着鲜艳的橙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