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泽便走回去,坐在床沿上,问他:“怎么了?”
谢从心看了他一会,又叫他:“裴队长。”
裴泽不喜欢这三个字。
谢从心对外人总是这样的叫法,叫周副队、冯董事、孔经理……叫他也总是队长队长,极少数时候才会叫他“裴泽”。
他很想听,会叫他名字的人不多,能让他产生期待的更少。
“叫名字,”裴泽说,“裴泽。”
谢从心有些意外,嘴唇微微张开了一点,裴泽抬手碰了碰他的侧脸,非常轻。
他似乎是很喜欢这样的小动作,碰一碰脸,亲一亲额头,谢从心被他送上楼的每一个夜晚,常会在半梦半醒间,感到他唇或掌心的温度。
他自己其实不太愿意承认,但每次裴泽这样做了,那一晚他能睡得非常好。
他享受着裴泽这种不激烈、有些压抑,非常细小的温柔。
因而哪怕他有无数种方式可以在裴泽不开口的情况下拒绝他,却至今没有付诸于行动,看起来是他在纵容裴泽,其实不如说是裴泽在纵容他,纵容他这种享受暧昧却不愿给予回应的自私行为。
也不是不能给,只是他在与人相处这件事上习惯了占据上风,哪怕是天生喜欢同性,也从没想过会在未来伴侣面前屈服。
但他也无法想象裴泽屈服于他的样子。
谢从心无声叹了一口气,叫他:“裴泽。”
他叫得很认真,两个字在薄唇里送出来,比方才那一声多了一些无法言说的意味,裴泽心中微动,又听他问:“老师都告诉你了?”
裴泽微微一顿,点了一下头,“嗯。”
谢从心道:“病毒的对抗药物已经有了一点眉目,快则明年,慢则两三年,人类一定能攻克这场灾难。”
裴泽不知他为何突然提这个。
“所以你体内的病毒迟早也能清除,”谢从心淡淡道,“在那之前,我会持续为你输血。”
裴泽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选择不是只有我,”谢从心说,“你可以选择任何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