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不告诉你,是因为我不知道哪一个答案对你更好。”苏时青叹了一口气,“谢霖被通缉,所有人都知道,盖了棺定了论的事情,我帮不上他,那时候的你当然也不行。”
“您早就知道……”谢从心说,“国安部,或者‘那个人’……”
“我早就知道,”苏时青轻声叹息,“项目就是在他们的要求下开始的,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之中到底有谁,也许是很多人,也许只是个别。”
谢从心蹙眉:“给我母亲注射病毒原液的人到底是谁?”
苏时青却道:“在那之前,先说一说你母亲吧。”
谢从心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了一点,“您说。”
“她很优秀,比你的父亲还要聪明,曾经是我最优秀的学生,”苏时青露出追忆而感慨的神色,“她也姓苏,我一直觉得这是我跟她的缘分。”
二十岁的少女,孤儿院出身,却从高中开始展现出不凡的头脑,以全省最优的成绩考取科大,被保送入苏时青的研究室硕博连读,在那里同另一名同样优秀的男性相爱相恋成家,而后怀孕。
如果没有那个项目,生活本该一帆风顺。
“你跟她很像,”苏时青定定看了谢从心一会,又摇头,“也不太像。”
谢从心问:“哪里像?哪里不像?”
“你们都太聪慧,有求知欲,也有得知的能力,但她比你更敏感,也更固执。她对病毒‘进化’能力的痴迷,到了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程度,”苏时青叹了一口气,“如果我和谢霖能够早一点察觉她的想法,也许结果不会走到那一步……”
谢从心放下杯子,已经猜到了苏时青的下一句话——
“项目被突然告停,最不甘心的是她。那时候你已经八个月大,她给自己注射了病毒原液,然后打了助产药剂。”
与此同时,京郊军部疗养院门口。
裴泽与彭父送别了彭禾和另外两名彭父一手带出来的新兵,一起走回院子里,裴泽说:“谢谢。”
彭父摆了摆手,“接老亲家,应该的。”
突如其来的称呼令裴泽一顿,又听彭父笑道:“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看看?你都见过人爸爸了,总也让我跟你阿姨见见人吧?”
裴泽唇角迅速微勾了一下。
彭父没瞅见他的表情变化,不然定要惊讶,他自顾自一锤定了音,“就春节吧。年夜饭你们自己吃,大年初一他们研究所总要放假,你带他回来坐坐,你阿姨见面礼都备好了。”
“好。”裴泽应了,与他迈上大院的台阶。
彭家那一间的大厅门开着,彭母正在包饺子,见他们回来便喊道:“小泽,来,过来帮把手,早点吃完你也好回去。”
裴泽过去洗了手,陪她一起将饺子一个一个捏起来,整齐码在托盘上。
从前也有过许多这样的时刻,彭禾的父母照看他长大,待他与亲生的彭禾没有任何差别。他会做饭,也是彭母教的,怕他们在野外吃不好,自己能动手,总比天天吃泡面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