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露出一个更加肆意的笑容, 纠正他:“不,疯的只有我。”
“……”一句话中含着许多意思,谢从心恍惚了一瞬, 从他眼底读到了嗜血的疯狂。
“该从哪里开始解释呢,”周安舔了舔唇,“确定要现在听我说吗?你还有七十秒。”
谢从心望向裴泽所在的那一间,瞳孔放到最大,像是要捕捉每一道可能落入视网膜里的光,但他看不到裴泽,只能看到火势已经蔓延至三楼,整个建筑物扭曲在周遭高热空气中,热浪隔着八车道的宽阔街道扑面而来,眼眶与嘴唇都因为这温度干涩无比。
周安往前走了两步,停在露台边缘,朝着三十米高空下看了一眼,脚手架密密麻麻,地面上是还没清理干净的水泥包裹和沙堆,他很满意这个环境,回头对谢从心笑道:“我记得谢院士恐高,站在这里会害怕吧。”
“……”谢从心没有回答。
“过来,”周安朝他伸出了一只手,“到我这里来。”
谢从心没动。
周安也不催促,陪着他静站了一会,而后才微笑着,低沉声音如同蛊惑,“最后十五秒,到这里来,我就停下,好不好?”
他站的地方几乎已经悬空,背后是被浓烟包裹的国安本部,谢从心看着四楼最右边的窗户自他身后炸开,想起了在邓州那一夜,他们从三层高的小旅馆上爬下时,裴泽握着他的掌心的温度。
“十,九,……”周安开始倒数了。
他走了过去,在周安数到五的时候,走到了周安身旁。
脚下是近三十米的高空,谢从心睁着眼,在生理晕眩中强迫自己站稳,对周安说:“停下。”
周安却微笑着凝视他的侧脸,抓住他的手臂,薄唇一动,吐出一个句嘲弄来:“可惜,晚了。”
“……”
十秒倒计时结束,轰啦一声,连大地都发出轻微的震动,谢从心看着那一间办公室的玻璃被火光轰碎,纷纷扬扬下雨一般落下,将破碎天光折出微弱的光。
里头的窗帘转眼被火舌舔舐,谢从心没有看到人影。
“昆部长要做什么?”谢从心的声音出乎意外的冷静,问周安道,“周副队又想怎么样?”
“说来话长,”周安勾起脚边的狙击|枪,抄在臂弯里托着,“你知道吗,那时候裴泽接到命令去接你,而我收到短信,要我路上拖延的时候,其实我本来不想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