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三月中旬,天气开始回暖,雪下得少了,路面上的扫雪车每日作业,将一片皑皑的北|京城从冬日的尾巴里解放出来。
谢从心不可避免地瘦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抽血,却每日都会去研究所的冷藏室里检查储备的血袋有没有减少。
如果少了,必然是拿去给裴泽输了血,那至少能说明裴泽还活着。
可是没有,已经一个月,血袋没有少,依旧摆放得整整齐齐,如果不是放在密封环境里,或许已经落了一层灰。
连李络都开始为裴泽担心了。
苏时青必然是没事的,如果有事研究所里早就乱了套。李络旁敲侧击问谢从心要不要去苏家看看,谢从心生硬回了一句‘不去’,李络便更加明白他确实是在生气,生严慎的气,生苏时青的气,也生裴泽的气。
他的焦虑与日俱增,时常有人叫他,要叫上好几遍才能听得见。
终于有其他助手也发现了,偷偷来问李络,李络不知该如何答,只能梗着脖子说不知道,助手们也不敢真的去问谢从心,只得把事情做得更加小心,怕他迁怒。
但李络明白,这种担心很多余,谢从心早已不像从前,会对他人疾言厉色。
他已经分不出多余的心情去关注别人,最后所剩的理智被日复一日的等待煎熬挤压,仅剩的那些又全部投入在了研究之上,李络时常见到他对着办公室的落地窗发呆。
整整一个月时间,李络每日都胆战心惊,怕会某一日的某一时刻会突然收到裴泽的噩耗。
事实上她的担心也是多余的,谢从心比任何人都清楚裴泽没有事。
他的焦虑百分之五十源于对方对自己的隐瞒,还有百分之五十来源于非常单纯的想念。
酒店的房间哪怕他刻意收敛也已经乱得没地方下脚,脏衣服扔了一地,谢从心却不想拿去给洗衣服洗。夜里一个人睡总是不安稳,醒过来意识到身边的位置是冷的,会让他瞬间失去睡意。
他变得有些沉默,一点也不像从前那个谢从心。
三月十八号那天苏时青和裴泽猝不及防出现在研究所时,李络甚至已经悄悄计划好了,要在下周一的午休时间翘出一个小时,偷偷请求司机送她去苏家找苏时青问个清楚。
谢从心在走廊上与两人打了个照面,李络那一瞬间高兴地忘了先后顺序,开口就是:“裴队长!”
喊完才意识到苏时青也在,连忙补上招呼,苏时青笑着对她摆手,示意她不要紧。
李络提了一个月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身姿挺拔的裴泽确认对方全须全尾,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任何地方不对,又扭头去看谢从心。
谢从心表情依旧淡淡,既没惊讶也没惊喜,但瞳孔的放大无论如何是藏不住的,李络抿着唇笑起来,对裴泽用口型道:生气啦。
第96章
原创网已锁,欢迎补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