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景笑意更深了,听话放下帘子。
目之所及是日益宽阔的道路,此处越靠近中原,风土人情与过去几年贺兰明月的习惯便越不一样。他不知前路是否真如高景所设想那般,只能尽全力去做。
在银州城里谢碧警告过他,说高景这人的性子有些奇怪,有时对他是百依百顺,可有时又十分冷血,要他多加小心。一路东行,贺兰明月已经察觉到了,他把这归咎于高景本就行事极端,过去只是不说,如今彻底袒露出来,他反而不会觉得奇怪。
最初重逢时那虚弱的小可怜样只是高景为博他同情的假面,贺兰明月已然看透。是劫是缘都不要紧了,贺兰明月心如止水。
他黑脸,高景就顺着他认错;他稍有点好声好气,高景立刻得寸进尺撒娇——
只道车去山前必有路,回洛阳之前如果保持只有口舌交锋,贺兰明月无所谓,权当紧张行军中的一点调剂。
正想着,车帘又掀了起来:“明月哥哥,你是不是还不信任我?”
贺兰明月睨他一眼:“平白无故怎么又说这个?”
高景道:“我想调平城铁卫,但信物是徐将军给了你的,不好强夺。与你说过,你不肯给我的人前往平城,岂非不信任我吗?”
闻言,贺兰明月好笑,又笑不太出来,觉得高景简直胡搅蛮缠:“离得太远,千里奔袭人和马都容易疲倦。再者如你所言多年不曾调动过,冉云央如何只通过信物来确认消息真伪,还得你亲自前去方可万无一失。”
高景说这样啊,贺兰明月反问:“只知道与信不信任扯到一起,难道你想不到原因?”
他抿了抿唇:“这一路上若我不主动寻你,你是不肯和我聊天的。我就想找个由头,哪怕看着蠢一些,多听你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