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鹤之微微颔首:“姐姐。”
裴鹤之露出这幅神情的时候,世界上几乎没几个人能够成功拒绝他。
女人却并未被他这极具有欺骗性的面容欺骗,她目光笔直地与他擦肩而过,全程都与他维持着半米以上的距离,疏离之意显而易见。
裴晚晴才刚进门,就看见顾念寒脸色难看地捂着领子从二楼冲下来,衣衫凌乱至极,招呼都不曾打便急匆匆地冲进了厕所。
顾念寒的忍耐到了极致,他冲到洗手池前开始控制不住地干呕。
他已经算不上是简单的洁癖,更像是某种生理因素在排斥。
男人手指流连在皮肤的触感尚存,那种酥麻的痒感好似唤醒了某些不堪的回忆,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再度弯腰干呕起来。
那一瞬间过往那些不愿记起的回忆争先恐后地涌了上来,从上到下将他包裹起来,宛如一只只粗糙的手,拉扯着,轻抚着,被迫将他带回到某个黑暗的夜里。
别想了……
他一遍一遍的安慰自己,哆嗦着将衣扣扣好,脑海里的画面却越发鲜明。
别想了!
顾念寒低吼出声,用力地一掌拍到镜子上,一声巨响过后,镜面自手心为出发点开始碎裂,鲜血渗透了洁白的手套。
鹤之下意识向浴室瞥去一眼,又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视线。
裴晚晴的视线落在同样衣衫不整的裴鹤之身上,麻木的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惊异。
她轻嗤一声:“你对顾念寒下手了?”
裴鹤之低头喝茶,抬眼一笑,并未正面回复。
这样的回答在裴晚晴耳里无疑等同于默认,她冷声道:“裴尚泽要是知道了,他一定会跟你拼命。”
裴鹤之不紧不慢地放下茶杯,温声道:“那大哥首先要活着。”
言下之意就是裴尚泽已经是个毫无威胁的死人了,现在的他不论做什么,裴尚泽都已经无权干涉。
没过多久,顾念寒已经整理好衣服走了出来,他背着手,脸色苍白的出现在两人面前,规规矩矩地喊了一句“二小姐”。
裴晚晴权当没听见他讲话,完全没有理会顾念寒的意思。
也是了,口口声声喊着效忠的人,主人才死没多久就不知廉耻地跟新主人搞在一起,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任谁看都不会有好脸色。
顾念寒垂下头,神情一时有些茫然。
不知是不是刚刚的行为吓到他了,从浴室出来以后顾念寒的状态就很不好,全身肌肉紧绷,似乎再强撑着什么,简直就像是一根绷紧的弦,随时面临着断裂的风险。
裴鹤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先进屋吧,去把秘书发来的东西整理一下,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
顾念寒嗯了一声,又对裴晚晴微微一点头,这才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