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随处都是Alpha,他怕自己受到影响,下楼时披着裴鹤之的外套,现在身上沾满了对方龙舌兰的信息素味道。
实际上虽然顾念寒嘴上不说,但很感谢裴鹤之这样细心的周到,平时外套总是留在床头,此刻顾念寒却像是被这味道刺激到了,一声不吭地将外套脱下来,随手挂在了门前的衣架上。
他突然就意识到再当自己将软肋暴露在裴鹤之面前以后,实在有些太依赖于对方了。
这实在是很不应当。
顾念寒将之前叠的千纸鹤跟折纸从窗台前的玻璃瓶中倒出来。
他心里乱极了,随之而来的还有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他不擅长处理乱七八糟的情绪,一般这种情况只会将它关在心里自行化解。
但显然这一次化解的很失败。
烦闷之意接连不断的从心口钻出,像是密密麻麻的毒蔓,毒性蔓延至四肢百骸,顾念寒看着掌心里叠的七扭八歪的千纸鹤,再一次觉得躁乱到了极致。
他听力敏锐,此时兴许是无暇顾及,连裴鹤之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都不知道。
顾念寒将那被折坏的千纸鹤扔到垃圾桶,半路上却被人攥进手里。
裴鹤之垂眼看着那丑丑的折纸,问:“怎么了,感觉你心不在焉的。”
顾念寒喉头一滚,轻声道:“没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发狂期的Omega对气味相当敏感,这个距离顾念寒能轻而易举地闻见裴鹤之身上若有若无的Omega气味,香香甜甜的,像是香草味的冰激凌,应该就是刚刚那个男孩子的。
这个味道更加令顾念寒不适。
他皱了皱眉头,心烦意乱地将那一堆千纸鹤塞进瓶子里,起身想从裴鹤之身边逃离。
疼痛所带来的后遗症便是身体虚弱,顾念寒起身过于匆忙,一时间头晕目眩,脚步虚软,向前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裴鹤之的怀里。
Alpha的荷尔蒙味道伴随着浅淡的烟草味冲入口鼻,暖潮一样将他淹没。
裴鹤之一手接着他,俯身轻笑:“怎么突然投怀送抱,这么主动?”
男人的声线低沉,他讲话的时候语气上挑,带着些亲昵的暧昧,又带着点旖旎的色气,颇有种同爱人耳鬓厮磨的意味。像是猫爪在心尖儿上轻轻一挠,顾念寒心脏又是重重一跳。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打趣,那种难以言喻地感觉再一次涌遍全身,好像心脏打开闸口,沸腾的血液瞬间冲向肢体各处,一时间感觉整个人都变得痛晕脑涨起来。
这样的自己令他陌生,令他紧张不安。
那种一直处于被动,长时间挤压的愤怒瞬间喷薄而出,他恼羞成怒地从裴鹤之怀里挣脱出,期间胳膊打翻了那装着千纸鹤的玻璃瓶,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五颜六色地折纸一下子就散开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