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昨夜他服下的丹药起了作用,于是他便伸手,于虚空中一握,便有一把薄如蝉翼又小巧锋利的匕首攥在了他的手里。

闭了闭眼,他毫不犹豫地就将匕首狠狠地刺进了他的肩胛骨里。

那种剧烈的疼痛迫使他躬起脊背,可他却始终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当他抬首凝视镜子里的自己,那双眼瞳漆黑阴沉。

后背已经血流不止,他身上的犹如裂纹般的金色痕迹仍在泛光,直到他拔出匕首,一根细如丝线般的东西被刀锋勾出来,突破他的血肉骨髓,从他血肉模糊的伤口窜出来,深深地嵌入了他身后的墙壁里,气流拂开,引得洗手间里摆放的东西四散零落,而那墙上却只余下一抹细孔。

他终于脱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他喘息着,却又忽然低低地笑起来。

这是傅凛自他五岁直到十八岁的那十几年里,刺进他琵琶骨里的第八十一根跗骨丝。

这些跗骨丝就如同锁在人偶每一寸关节处的线绳一般,也都嵌在他的关节骨缝里,只消数年,慢慢的,他就会彻底沦为傅凛手中操控的傀儡。

但现在,他那位好父亲,却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疼痛致使傅沉莲浑身都在细微的颤抖,他挣扎着站起来,双手撑在盥洗池边,缓了片刻,他就直接走到磨砂玻璃格挡着的浴室里,按下开关时,调热的水兜头浇下来,他背后的淋漓的鲜血被花洒里喷洒出来的热水冲刷着,在升腾的水雾白烟之间,所有的血色在地上都已经被冲淡了痕迹。

在淅沥水声中,他仿佛又隐约听到了一两声铃铛的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