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向晚,夕阳在沈惜言脸上落了片红霞,又被羽扇般的睫毛扑散,留下一阵无声的轻叹。
小少爷在为难什么,赵九爷一眼便知,无非就是害怕被太多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赵万钧此人绝非什么大度的善类,相反,他做惯了将领,追求掌控力,要求身边的人都对他绝对服从,也没人会忤逆他。可沈惜言这个突然闯入他世界的小家伙却偏偏要将他的爱百般遮掩,起初他是恼的,甚至想过干脆当着沈惜言的面直接撕开给所有人看,告诉所有人,他赵万钧已将这朵小玫瑰花占为己有。
可沈惜言说出那些话时的惊恐神色还历历在目,他不忍强行揭开沈惜言的噩梦。
他只好等,等沈惜言愿意同他一起坦坦荡荡的那一天。
于是,沈惜言最终落在那最温暖最包容的掌心盛开了,他永不会得知,赵九爷曾经动过怎样自私冷酷的念头,又是如何因为怜他疼他才压制下去。
“陈老二的嘴有多欠,你又不是不知道,纠结他的话可太没劲儿了。”
沈惜言点点头,突然神色紧张道:“那他的嘴严吗?”
这话他问完就后悔了,可他更怕被人说成“男宠”的滋味,简直比钻心还难受。
“放心,我让他不说,他绝不会多言,等你什么时候愿意让人知道了,我必亲自昭告天下。”九爷吻了吻沈惜言的额头,“只是我希望这一天能早些到来,也好让我光明正大叫你一声夫人。”
听闻九爷低沉的耳语,沈惜言心头一暖,而后又酸胀不已。
九爷对他如此体贴包容,他却因为两个下人的闲言碎语生出那么多七七八八的心思,还口不择言问出方才的话,简直不该。
思及于此,他鼓起勇气道:“九爷,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沈惜言用了“坦白”二字,赵万钧神色一凛:“什么事?”
“我前几日擅自赶走了两个前院的下人。”
看着沈惜言憋红的脸,赵万钧松了口气,这事儿他当天就知道了,只是没过问原因。小少爷虽然骄矜,可向来只对他不讲道理,从来不会对别人无理取闹,赶人也必然事出有因。
他怕只怕沈惜言有朝一日连和他使性子的脾性都磨没了,那才是罪过。
既然要养玫瑰,就要连花带刺一块儿养好,缺了哪一样都不行。
“这府上的人本就任你差遣,何来‘擅自’一说?”赵九爷抚了抚沈惜言微卷的头发,“走吧,该吃药了。”
沈惜言还准备一不做二不休把那二人对他的诋毁当作解释说给九爷听呢,谁知人九爷压根没问原由。
他垂着头,愣神走了两步,突然从后面死死抱住赵万钧:“九爷,我认你,我这辈子只认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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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二又来了几回,都是要事,基本上是避开沈惜言谈的,但沈惜言还是听到了几句只言片语,不过都是“军械”“火药”那些他弄不明白的东西,每回陈老二走了,赵万钧都要满脸严肃地在书房坐上好久,到点儿了就去给他喂药。
这一来二去,沈惜言开始过意不去了,尽管舍不得,但他还是要九爷别照顾他了,但九爷依旧在家陪着,直到痊愈。
几日后,四九城传遍了,说陆凤眠十有八九会是赵家未来的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