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大将军。”杨氏谢道,此案若查,李本死后也保不住身后名,她的这口气也算出痛快了。
她的一条命能揭开朝中贪污抚恤银两案,值了!
杨氏抬头望向奉县知县,问:“知县大人可需民妇画押?”
奉县知县还跪在地上,起身时只觉脚步虚浮,后背冷汗凉入脊骨。他看了县衙主簿一眼,那主簿忙递上张罪状来,笔直接递到杨氏手中,杨氏提笔蘸墨,毫不迟疑便要画押。
旁边忽然撞过一人来,砚台翻落,墨泼了知县官袍,崔远一把抢过杨氏手中的纸笔,一手抓着那罪状,一手抓着笔,跌跌撞撞便冲出了大堂。
“远儿!”杨氏惊喊一声,慌忙回身,见崔远已冲到了县衙大门口。
县衙门口有两班衙役守着,门外尚有御林卫隔着围观的百姓,见崔远冲出大堂,两班衙役拔出刀来便围。
长刀寒,风雪漫天,青衫少年乱舞着一杆狼毫,双目血红,举止癫狂,“别过来!都别过来!”
“远儿!”杨氏喊着便也往大堂外奔,刚奔出两步便被人推挤在地。
奉县知县大步奔去大堂外,扬声道:“反了!拿下!”
衙役得令,围逼而上。
“不可伤他!”元修大步而出,喝道。
那两班衙役眼看要将崔远斩于刀下,见是元修下令只好纷纷收刀。
但圣驾正在县衙,大堂外两边皆是御林卫,御林卫不从元修之令,长枪森寒,刺风破雪齐指崔远!
崔远在如网刀枪里将那张罪状高举头顶,向着衙门外围观的奉县百姓,高声道:“奉县的父老乡亲!你们看看,此乃我娘的罪状!”
百姓们迎着风雪望那罪状,雪花漫天,墨迹细密,一页叠一页。青衫少年高举罪状,雪沫沾眉,涕泪成冰,道:“你们看不见,我念给你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