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青推断至此,已无需再看木彦生等人的神情,只是冷笑道:“真是好一个万之策!”
木彦生却震惊至极,他死死地盯住暮青,遍布青筋虫态的脸狰狞可怖,“你、你究竟是何人?!”
“越大将军的亲卫长。”暮青还是这句话,说罢便起了身,“殿下,事已审结,这些人要如何处置,听凭殿下之意。”
“好。”巫瑾看着暮青走来,眸光皎若云间月,笑叹道,“早知如此,该早早让你审,也不必虚耗这半夜,叫你不得歇。”
“我若审早了,殿下何以立威?岂有大兴群臣都对殿下以礼相待,贵国臣子却对皇子心怀轻视之理?贼臣不惩,人人都以为殿下好欺辱,日后岂不是更肆无忌惮?”
木彦生有句话说的对,景家助巫瑾回国,未必没有私心。人不怕有私心,却怕私心膨胀。巫瑾远离故国二十余年,景家也好,云家也罢,与巫瑾并无情分,如若只因利益相关,互为盟友倒也罢了,怕只怕巫瑾根基浅,过于仰仗他们,他们会觉得巫瑾软弱可欺,生出控制他的心思来。巫瑾若登大宝,绝不能是傀儡皇帝,朝中不可再有携天子以令诸侯之臣,否则夺位有何意义?今日立威,为的不是震慑左相党羽,而是杀鸡儆猴,让暗怀心思之辈有所警醒,至少要明白,私心可以有,但不可越界。
“殿下处置了此事之后,还望到末将帐中一坐,末将有军机要事想与殿下相商。”暮青挑了帘子,月杀为她披上大氅,她拢了拢,便出了营帐。
直到山风拂来,景子春才被寒意激醒,待他望去时,暮青已经去得远了。
“殿下……”景子春收回目光,神态惊疑不定。
巫瑾从袖中取出只玉瓶来,递给旁边的神甲侍卫,道:“劳烦这位小将军,取粒药丸出来,给诸位大人服下。”
“殿下客气了。”侍卫抱了抱拳,接过玉瓶便朝木彦生等人走去。
众人面露骇色,不知此药服下之后是生是死。按说,他们的计策已被那亲卫看破,但他们同样对其身份生了疑心,巫瑾不该留他们的性命才是,但若想要他们的命,只需等蛊毒再发作就是了,何必再逼他们服药?莫非一刻都不想再等,现在就想取他们的性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眼见着侍卫到了跟前儿,倒出的药鲜红似血,丁安当先叫道:“殿下饶命!下官识人不清,择主不明,愿弃暗投明,望望、望殿下饶命!”
“丁大人!难道你就不怕回朝之后连累满门?”左相党羽中,一人问道。
“马大人,难道你就不怕回不去?”接话的是木彦生,他嘴里吐出一口血沫子,虚喘得厉害,“殿下理应清楚木家的分量,有些事……他们不知情,下官却……有所耳闻。”
那神甲侍卫果然住手回头,看向巫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