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开棺的条件是血脉,那只要有血就够了,何必非要被蛊虫咬上一口?
她方才已告知梅姑,她的身世与此墓室有关,梅姑也已知道她易着容,但她身为守墓人,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她。假如她是存心诓骗梅姑的,目的是想从她口中诈取开棺之法,那么在得知要以血喂蛊时自然会心虚。
也就是说,方才之言是梅姑在诈她,她想知道她是否在骗她,而开棺只需要血,并不需要被蛊虫咬指吸血。
想通了这其中的关窍,暮青垂手就将剩下的那把解剖刀取了出来,刀刃薄而锋利,在指腹上一划,血哧的就冒了出来!
暮青把手抬得高高的,抬到蛊虫即便跳起来都不可能够到的高度,这才将血滴进了玉匣子里。
梅姑见解剖刀的样式古怪,先是审视了片刻,随后见到暮青之举不由哼笑了一声,不知是恼还是赞赏。
这小子……这丫头没因她是守墓人而信从于她,头脑灵慧,行事果决,倒真有几分无为先生与圣女殿下的遗风。
见暮青已将血滴入了玉匣子里,梅姑并没有阻止她,而匣子中的景象却叫暮青吃了一惊。
只见那沉睡了数十年的蛊虫闻见新鲜的血腥气就像蚂蟥见了血,口器吸住玉匣子的内沿,渴饮着淌下来的鲜血,虫体内的毛细血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膨胀着,血管将虫身填满的那一刻,虫身通体血红润泽,暮青终于明白了此虫为何名为血蛊。
血蛊吸饱了鲜血之后便将口器收了回来,慢慢悠悠地蠕回了原地,窝着不动了。
暮青屏息看着血蛊,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何事,面前忽然伸来一只苍老的手,将玉匣子盖上,推入了棺内。
暮青看向梅姑,见她一瞬不错地盯着棺椁,竟比她还要紧张渴盼。
少顷,只听棺内传来一连排的咔嚓声,沉重的石棺盖子缓缓地推出了一寸!
仅仅一寸,天地都为之一静,墓道中的打杀声渐远,耳畔唯余隆隆之音。
棺盖重达千斤,梅姑连出数掌,灯烛急摇,室内光影走若鬼手,一切声色归寂之后,棺中的景象才显了出来。
这石棺原来不是棺,而是石椁,椁中有薄棺一口,棺椁之间架着一排机关大锤,锤身乌黑,似是玄铁所造。刚刚倘若石椁未开,怕是要和那棋阵一样被毁,以这石椁的重量,可想而知砸在薄棺上会有何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