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
清晨祝久辞醒来, 隐隐约约感觉爪子又按在清凉的冰块上。
又?
祝久辞猛地睁开眼,世事好轮回, 为什么他四个爪子又在梁昭歌身上!
不对。
今日梁昭歌怎么没有早早离开?
梁昭歌醒了, 凤眸缓缓睁开, 茶色的眸子凝出委屈, “小公爷吃胖了, 好沉。”
祝久辞:“……”
这真的不是报仇吗?
祝久辞滚到一旁, 梁昭歌撑着身子坐起来, 细弱的手腕折在榻上,几乎像是冰面上即将折断的芦苇,指尖陷进柔软的绸缎, 压出青白的颜色。
祝久辞正要开口打破沉默,房门砰一声被推开,阿念身披零碎的烂绳索怀中抱着脸盆走进来,身后跟了一众伺候梳洗的家仆。
嘡啷!
哗啦!
水盆落地了,阿念惊得嘴中能塞下一颗鸭蛋。
“小小小小公爷,琴琴琴先生!你你你们怎么睡睡睡睡在一起!”
祝久辞:“……”
“是歇在一起。”用词要文雅,睡这个字就会包含了其他奇奇怪怪的意思,不要空口扣锅啊!
“衣裳!”阿念捂住眼睛。
祝久辞一低头,身上的亵衣已经说不出是衣服了,用零碎来说比较合适。
或者,稀碎。
总还是能解释的,比如初夏来临房间闷热云云。祝久辞转过头去,梁昭歌委屈地低头,墨发散在身侧绵延到榻上,淌出一席黑墨。眼尾的红意仍没有退散,甚至比红坊那日涂的胭脂还要红,一颗泪珠挂在眼睫,将将垂落。
祝久辞:“……”
凉了,抠字眼也是解释不清了。
“闭眼!闭眼!都不许看!”祝久辞冲着家仆挥舞爪子。
十几名抱着脸盆洗漱礼具的仆从纷纷闭上眼睛,一时之间,房内混乱不堪。
水盆洒了,巾帕掉落在地上,羊脂玉碎了,圆罐凝肤露在地上打着旋,牙粉散落满天,一个喷嚏接着一个。
水缸撞倒了,椅子也倒了,一名小仆扭到了脚,侍女被他绊倒跪在地上,后面闭着眼睛走来的小厮从侍女身上摔了过去,前滚翻之后撞倒了屏风。
祝久辞:“……”
救命。
转头向梁昭歌求助。
那人红眼睛,捏爪爪,委屈,哭。
祝久辞:“嗷呜,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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