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放松了口气。

还好,是他多虑了。

接通后,除了轻微的呼吸声,余殊一直没听到人说话。

听声音那边似乎是在车上,难道是林放按错了?

“喂?”他语气中带了些等待后的轻微烦躁。

“我在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余殊觉得林放的声音似乎没有平日里那么镇定。

几乎就像是察觉到了他的不悦,急忙安抚似的。

两人已许久没聊过天,简单的问候后,一时无话,气氛逐渐尴尬起来。

余殊躺在床上,密闭的房间里毫无人声,他只能听到林放那边车水马龙的声音。

他在路上。要去哪儿?公司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好在沉默很快被打破。

林放微凉的嗓音穿过人潮涌动的街区,驶向一片安静。

车似乎达到目的地了。

“有空吗?婚宴的礼服已经做好了,方便的话可以来试穿。”林放以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片刻后又补充,“没有时间的话也没关系,我派人送过来,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地方还可以改。”

这样的林放让余殊感到陌生。

他一时也找不到从前交流的状态,只匆忙应道:“我可以的。只是邓祺被安排了别的工作,没时间送我。那边离得远吗,我怎么过去比较合适?”

前座的宁原,看着后视镜里的老板,觉得他似乎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

林放抿着唇,嘴角隐有笑意,“你下楼。”

下楼?

余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

别墅外的小道上,有一辆黑色商务车停着。

后座的车窗被慢慢摇了下来,林放正往他所在的方向看过来。

视线交汇的那一刻,余殊心里翻涌起一阵暖意。

混杂着冬日里的日光,晒化了心上蒙着的尘埃。

他回忆着方才听筒里停下的嘈杂声,已经有一小会儿了。

从那时起林放就在等他了吗?明明一副商量似的口吻,却已经做好了他应允就随时出发的准备。

许骄阳正在客厅榨果汁喝,听见一阵脚步声,就见余殊从楼上飞奔下来。

他刚刚出门散步还是穿得那件好几天都没换过的黑色羽绒服,就这一小会儿已经换上了一件春季新款的大衣。

“你去哪儿?”

余殊一边换鞋一边喊道:“我去去就回来!”

如果电话没挂断,林放大概能从翻箱倒柜、衣物摩擦的声音中听到余殊隐隐的兴奋和期待。

余殊没穿视频里的那身衣服,换了件蓝灰条纹相间的大衣,配了顶浅灰色的帽子,沿着别墅门口的小道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