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伞撑过头顶,鬼切将手中的面具扣在源赖光的脸上。他不知他为何这样做,沉睡的记忆如操偶师般在冥冥之中操控着他的动作。

“鬼切,你想起了什么。”他的主人沉声询问道。

雪落无声,片刻沉默后,鬼切缓缓说道:“我想我很喜欢血的味道。”

源赖光将伞递给鬼切,自己则弯腰拾起恶鬼颈边的玉,手中有红色微光闪动,顷刻,玉石碎成一片粉末。

他掸了掸手,望着火海下满目狼藉,释然一笑道:“别吓到孩子了,我们回去吧。”

转身时鬼切才蓦然发现,有几位阴阳师依旧维持着拔刀而立的样子,他们刀之所向,并非恶鬼,而是鬼切自己。他心头一紧,忽发觉这种敌意似乎与生俱来。

源赖光遣散了一众阴阳师,只携着鬼切走在归去的小路上。小路灯火阑珊,反倒显得月光明亮,地上覆了一层薄雪,透出青白的颜色。鬼切的心里略有不快。

“主人,那些阴阳师……好像并不信任我。”

“他们只是忌惮你昔日的锋芒。”源赖光说道,“鬼切,你是一把好刀。但锋芒太盛的刀,有时也会伤到自己人。”

“我伤过主人吗?”

良久的沉默后,源赖光说:“没有。”

“您的心脏左边有一道很重的刀伤。”

“与鬼怪缠斗,我时常受伤。”

那是一道险些致命的伤口,艳鬼用长刀贯穿了他的身体,将他钉在墙上。他疼得近乎失去了知觉,却不甘心铩羽而归,仅凭未尝的夙愿,杀回艳鬼的宫殿。

“我伤过其他人。”这是个肯定句,鬼切却长舒了一口气,眼中一片清澈,好像天上的星子。他说:“但若非我锋芒太盛的话,主人也不会选择让我诞下您的孩子吧。”

“强大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源赖光凝视着鬼切,月色极美,却被张开的伞檐遮住了光辉。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