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议论尚且不敢闹到梁稷面前, 对于已经住回了集州城太守府的荣焉来说, 更造成不了任何的影响。
荣焉安居于太守府, 心安理得地享受重回陇城之前这段短暂的安宁时光。
孙翌一事虽让人讶异,但对军中并未造成什么影响,梁稷亲手写了陈明经过的书信,与搜集来与孙翌身世相关、及其与荣玄残部勾结的种种证据一并送回了陇城, 便将此事暂且搁置下来。
军中诸人的注意力很快又被别的事所吸引——
一直蛰伏于宜宁城的齐柯带着数万西南大军悄无声息地抵达陵州城下,新继位没多久的更始帝和他背后的淮安侯仓皇迎敌,两军在陵州城激战了一整日, 死伤无数,却一直僵持不下, 最终齐柯下令鸣金收兵,暂且休战。
魏境内现今诸多势力并存,齐柯所辖的西南军和陵州城中淮安侯等魏国宗亲所辖军队无疑是其中阵势最大的两部分。现如今这两股势力缠斗在一起, 无疑是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最好时机。
尽管陇城的态度还不明确,但徐军中许多将士已经跃跃欲试,毕竟在他们心中,纵使先前对于要不要继续深入魏境一事陇城犹豫不决,等请战的消息送到,应该足以让她们下定决心。
却没想到,焦灼地等待数日之后,集州大营迎来的却是下令退兵的旨意。
春色满园,鸟语花香。荣焉歪坐在荷花池边,专心致志地垂钓。
太守府的荷花池里养着各种各样的锦鲤,每当有人靠近,便一股脑地涌到岸边。每日从这跟前路过,让荣焉不由起了垂钓的兴致。奈何实在是技艺不精,一连在荷花池边坐了几日,换了各种各样的饵料,却还是没能钓上一条鱼。
不过荣焉倒是一点也不懊丧,每日起床之后便兴致盎然地拎着钓竿,继续自己的垂钓。这还是重生以来头一次有什么事让他产生如此的兴趣。
春风和煦,吹在脸上带着些许暖意,荣焉舒服地眯起了眼,长长地打了个呵欠。
身后传来极为清浅的脚步声,荣焉换了一只手扶着钓竿,扭头朝身后看去:“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早?”
“该处理的事都已处理完了,只等着陇城的消息回来。”梁稷噙着笑意过来,凑近了往荷花池里看了一眼,察觉有人靠近,无数条锦鲤一股脑地凑到了岸边,荣焉钓竿周围却还是水波未动,他身边的水桶也依旧是空空如也,梁稷瞧了一眼,不由道:“今日还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荣焉微挑眉朝他看了一眼,见他面上并无嘲笑的表情,才点头道:“可不是,我还专程找了会垂钓的人问过,按着人家给的方法试了好几次,却依然没什么收获。”
他说着话,提起手里的钓竿,钓钩上的饵料早就不知所踪,却连一片鱼鳞都没能留下。
荣焉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回手拿过身边的小罐子,从里面挖出一条还在蠕动的泥鳅,挂到钩上,又重新将鱼钩甩进了荷花池里。
梁稷瞧着他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垂下视线看了看荷花池里依旧欢快的锦鲤,伸手指了指:“你想要哪条鱼,我下去替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