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罪臣之子,自是不能再做公主的驸马。
就算是真做驸马,他也毫不稀罕。
顾粲一口拒绝了那宫人。
后来高贵的鸾公主亲自下狱,来探望他这个牢犯。
那时他的容貌已经被毁了,上官鸾见到他脸上的那处疤后,神情就像是吃了苍蝇似的。
顾粲那时却笑了,笑得很是肆意。
上官鸾只是倾慕他的皮相而已。
而林纨来探望他时,见到他面上有伤,担忧的却是他疼不疼。
上官鸾见到他那张被疤毁掉了的脸后,显露出的是惊惶和淡淡嫌恶。
而林纨的眼神中,只有关切和心疼。
他要这样女人的喜欢又有何用?就算上官鸾对他是真心,他也丝毫不稀罕。
更何况,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前世害死林纨的人。
顾粲对此事心中仍是存疑,既然上官鸾因着他的容颜被毁,而对他失去了倾慕之心。
那她还有什么理由要害死林纨?
看着铜镜中眉目如画的妻子,顾粲的眸子染上了郁色。
不管那原因是什么,他都要还林纨一个公道。
上官鸾性情跋扈惯了,自小娇生惯养,景帝和皇后都对她百依百顺,这样尊贵的公主,从来都没受过半分委屈。遇事稍不如意,就要迁怒于人,得不到的东西,就要看着它毁掉。
林纨端坐在镜前,顾粲从其身后环住了她,埋首于她的颈间,嗅着她身上的令人沉沦的女子香,带着失而复得的深深眷恋。
心中却想,那就让上官鸾尝尽人间所有的委屈和苦痛。
只单单索了她的性命,不够,远远不够。
*
七日后。
承初宫歌舞升平,御花园内各色牡丹开得盛极,艳阳倾泻于碧瓦之上,金辉流光熠熠。
林纨默默数着重檐上的脊兽,第九只与顾粲时常戴的冠上的瑞兽一样,都是獬豸。
她已许久未穿过如今日这般,繁复的重制礼服,下马车走了会儿,再被日头晒了晒,便觉得衣发沉重,有些疲惫。
顾粲觉出了她的异样,安慰她,说这场宫宴并不会持续太久。
林纨微笑着点了点头。
要见的这些人,都是前世害他们的人。虽说这一世的顾粲不知道前世的过往,但终归,这些事也关乎到他和顾焉的安危。
若要身侧的男人,也能与他举肩同行,一起对付那些人,那便好了。
可是若要她告诉顾粲,她是重生的人,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得了失心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