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蠢货!

博徽在心里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额上渗出厚厚一层汗,颇有种劫后重生的意味,立刻偏头向自己的王后投去感激一瞥。

关键时刻,他竟还不如一个女人冷静。

站在边上的阴烛则比博徽更崩溃更郁闷。

刚刚离殿时,小狐狸分明穿着一件镶着毛边的厚斗篷,脚上鞋袜完好,他还特意嘱咐人在靴子里垫了厚厚的棉垫,怎么他一回来小狐狸身上的斗篷就自己长了腿似的,变成了那件薄的像纸片一样、根本毫无御寒作用的青色的!

还有,鞋袜呢,他命人精心烘烤准备的鞋袜呢!

君上可下过严令,让他务必带领晨曦殿上下照顾好小狐狸的饮食起居,小狐狸若是饿着了、冻着了,甚至是不开心不如意了,都要拿他脑袋问罪。

现下这光景,他除非回娘胎里再多长几个脑袋,否则根本就不够君上砍的。

小狐狸不穿鞋袜也就算了,像脚踝上的锁灵环那等私密之物怎能给外人看到,又不是什么光彩值得炫耀的事。阴烛焦头烂额间,突然后知后觉的回过味儿,这小狐狸,莫非是在趁机向母族告君上的状?

沿着这个思路一想,消失的鞋袜、被突然换掉的斗篷,小狐狸一系列古怪行为一下子都可以解释的通了!

“叔父安否?叔母安否?堂兄安否?”

主座上的长灵又一次开口,尾音几不可察的轻轻颤动了下,并迅速把脚缩回了斗篷里。落在博徽眼里,无疑是在掩饰被发现的窘迫。以及,见到亲人不自觉流露出的委屈。

“好,好,一切都好。”

博徽似不忍的别过眼,抬起袖子,拭了拭泛红的眼角。

琼萝和祝蒙也依次答安。长灵忽然目光灼灼望向博徽,道:“我,很想念青丘。这次,叔父可以带我回家看看么?”

博徽一时哑然。

因为这话没法接,在民间被形象的称呼为“送命题”。

还是狐后琼萝心思敏捷,接道:“天寰城到青丘迢迢千里,来回一遭光受罪了。长灵若喜欢什么,只管告诉你叔父,我们让人从青丘给你送来。”

阴烛在暴躁的空隙,不忘多看了这位狐后一眼。

长灵道:“我喜欢的东西,只怕你们捎不过来。”

这话含着几分尖酸刻薄的意思。但因长灵声线弱,听到博徽与琼萝耳朵里,就变成了负气。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博徽笑呵呵道:“只要你有需要,就算一整座山,叔父都设法为你运来。”

长灵垂目,面无表情的望着那张白胖脸庞,终是百无聊赖道:“好吧。也不是什么难移之物,就是父君当年留给我的一些珍宝灵器,都放在宸风殿里,劳烦叔父挑几样好看便于赏玩的给我送来。”

“是,叔父一定记着。”

博徽与琼萝又分别表达了一箩筐的关切,长灵大多数都沉默着,只偶尔回应两句,也是惜字如金。

说到后面,双方难免陷入相顾无言的尴尬。

“时间不早,叔父和叔母且先回驿馆歇着,我单独与堂兄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