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湛渊一手捂住了伤口,一手握拳敲着车窗,咬牙道:“还有祁明!祁明!祁明呢?!叫他来!我有话问他……”
“祁将军先进济阳城了,还未回来……”
“叫他来!”
“是,属下这就去……祁将军回来了!祁将军,大将军有话要问您呢!”
祁明刚刚拿屠城相要挟,好容易才说动元珝投降,便一身狼狈地急匆匆赶了回来。
一见了湛渊,祁明只觉救了一城人命,难言脸上的喜色,边喘粗气边道:“元珝降了。城门已经开了,这天下……”
湛渊被他的笑刺得难受,心道你高兴什么?我这么难受你凭什么高兴?这样想着,湛渊阴沉着脸色红眼睨着他道:“你笑什么?”
祁明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这越发难伺候的活阎王又发的哪门子的火,只得收敛了脸色道:“大将军刚要问我什么话?”
湛渊紧抓着车窗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半探出车窗的身子也慢慢缩了回去,斜窝在了远离祁明的一角。
“大将军,画师找来了。”
湛渊不应声,低头一手紧抓着另一只手臂,轻声道了一句,“我要问你一事。”
祁明心中纳闷,自打他将他从毒窟里救出来后,他就不曾这样和声与自己说过话。
“大将军只管问就是。”
“他……他……”
祁明心里一慌,隐约猜到了他要问的是谁。
当初段干卓还剩了一口气,祁明一时念旧情便瞒着元守怀将他救了下来,为安全起见亲自送到了辰司杀处,并趁机相要挟要了他两座城。他本当段干卓已经死了,但湛渊重伤不治时他抱着份希望派人去寻段干卓,那时才知道他原来还活着。段干卓并不为难便给出了救命的法子,唯一的要求便是别将此事告诉湛渊。
祁明自思亏欠段干卓良多,为此打算守诺。却也更清楚湛渊将来若是知道了实情并不会放过自己,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以为他已经察觉此事了。却不想只听到他问:“他的尸身现在何处?”
祁明那时弄了个死囚冒充段干卓,现下那副无头尸身也还在,想着反正已经腐烂,谅他也认不出来,这才松了口气道:“属下派人厚葬了。若将军想见,属下这便派人将他的棺木运来。”
“厚葬?!”湛渊忽变了脸色,“谁让你葬的?!”
“这……是属下误解了将军的意思,这便派人去……”
“就凭他还想厚葬?还想入土为安?”湛渊冷笑了两声,“你马上去掘他的坟,把他给我挖出来!”湛渊说着说着搂紧了胳膊,“快些!多叫些和尚道士去念念经,念那最狠的咒,不让他超度!让和尚道士跟阎王说……说他就是个吃人的恶鬼……不能入轮回!他该当野鬼……对,让他当个孤魂野鬼!快去!快去……晚了,晚了怕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