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点了点头,没再说话。程透耐心等半晌见她不开口,刚想委婉地表示自己该去如意坊,杳杳突然抬头道:“她一定很漂亮吧!等她醒了,我能去见见她吗?”
程透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杳杳似乎误会了程显听的性别,但他也没开口解释。此时万卷仓里人已走空,再过半个时辰,陵宏道人变会过来关门落锁,杳杳不等程透回答,忽然从袖口里摸出来了个手掌大小的锦带递给程透,说:“这个给你。”
程透呼吸一滞,他有种奇怪的预感,自己似乎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但他还是规规矩矩地问道:“这是什么?”
“能让你安心的东西。”杳杳微笑着回答,好像为了能让程透真的安心接受般,她一抖手腕,袖里滑出样东西来。少女得意地展示道,“你不必替我忧心,我的身份你定是猜不出的。”
这下换程透怔住,他真没想到眼前唯唯诺诺、受人欺负的姑娘竟然是朗上坊主的亲传弟子,金腰牌为证,货真价实。
程透微讶,“你……”
杳杳杏目弯作月牙,凑近些小声说:“我们防上在弟子十二岁时便会选出作为继承人的亲传弟子,但在很久一段时间里并不对旁人公布,也不会单独受教。一练沉着隐忍,二来也可同时考验本人与周遭弟子的品行。”她说着,垂眼微微一笑,声音低了许多,“只是,往前性情内向的亲传弟子被师姐们欺负得狠了、坊主出来调停的事也不是没有过。我性子太唯诺,或许并不适合主持这么大个朗上坊,叫师尊失望了罢……”
杳杳话音刚落,又顿时扬起俏皮的笑吐了吐舌头,“我的事没什么好提的。说回这宝物上,当然也不是光明正大拿的,是用幻术替换出来的!我有个姑姑极擅幻术,你还曾帮衬过呢!”
她想是怕程透拒绝般又忙补充道:“安心,师尊不会重责我的。反正这东西放在钟阁里只是摆来看的,不如物尽其用叫你拿去救人。人命关天,还不快去!”
“这……我……”程透说不出话来,锦带里装的是何等一份大礼,不提杳杳在朗上坊其实身份显赫,真被揪出来,责任她也是担不起的。何况磬言钟入元婴后又无法再取出,责任等于一大半都被杳杳背去。
杳杳直摇头,“你不要说谢我,快走。”
青年面色复杂地凝视着她,低声道:“此物若是借走,我便无法归还了。”
杳杳眼也不眨地说:“我当然晓得,我是朗上坊弟子,还能不比你清楚?”她蓦地把青年朝前推了把,算是做出了首个略显亲近的动作。
程透最终选择遵循她的意愿没有言谢。他握紧锦囊,叠掌深深弯腰一礼,却仍未转身离开。
杳杳低着头道:“我便也是顺水推舟送个人情罢了,只希望你能……不要忘了我呀。”
她忽然冒出的话叫程透心下有些怪异,可细究起来,又未必不是女孩家不能点透的心思。青年想到花匠整日在耳根子旁的嘀嘀咕咕来,没好追问,俯身以礼道:“贵坊追责,我必会前去同担,还请杳杳姑娘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