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光钰不依不饶讲起胡话来,“真有福气!随便捡都能捡着小龙,我要能捡到吃一条,还用在——”
幸好程大掌门手疾眼快扑过去捂住他的嘴,恶狠狠地打断道:“消停会儿吧你,儿子还想吃老子!”
角落里的程透翻过一页。
待展分舵主走后,程透合上书,高深莫测道:“你们俩聊天的话题还真是深奥。”
程显听憋住半晌,也有些啼笑皆非,笑骂说:“什么玩意儿,天天就知道打你的主意,都跟程漆学呢?”
青年不同他废话,直言道:“所以展分舵主也不是人?”
“当然不是。”程显听想也不想说,他走到徒弟跟前伸手想摸,胳膊抬到一半又觉不妥,生硬地放下来,嘴上道,“少跟他单独接触啊,那东西不老实得很,稍微看不住就要作大妖。他可生过不少混事。”
程透心道你妖作得也不少,恩了一声问说:“那他到底是个什么跟脚?”
程显听神秘道:“不可说不可说。”
这倒也好想明白,程透猜大抵因为展光钰的道体真身若是揭露,程显听的也跟着有被推断出来的风险。他原也不过随口一问,程显听见他半晌不置一词,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明天该干活儿了,睡觉吧?”
青年瞥他一眼,抬手灭掉油灯。
昨天买的果子盒忘了拿给人家,程显听早上起来才发现。青年吃了两口嫌腻,把蜜饯一颗一颗挑出来喂给师父吃。程显听一贯是个不怕齁得慌的,吃完后随便喝两口水压压,看得程透啧啧称奇。
俩人在主道上分开,一个拐去校场,一个去万卷仓。程大掌门威名近来叫那些个校场混混们闻风丧胆,可巧今日去时却没搅动出什么浑水,几个常在校场开局下注的庄家大抵又是赚翻,脸个个乐成一朵花。程显听一看就知道是哪位风云人物来校场了,往常这类人上擂台时他们都不开输赢局,改为压几招之内分胜负。
正好奇着是谁来了,只见围在一起的人群自动分成两道,刀切样的缝隙里飘飘然走出来个穿藕荷色裙的女人来,怀里抱着一把黑檀木螺钿花鸟纹琵琶,华贵非凡,不似衣着般素雅。那女人满头银白发梳着简单的螺髻,拆一根莲花墨玉簪,整个人身上透着股拒人千里的冷淡,衰老的迹象在她身上其实十分明显,眼下深深凹陷又让她看着更高傲不少。
琵琶女,程显听在心里念叨一声。他当然没见过这位怀音楼的主母,但想必整个仙宫里能担得起国色天香之美人寥寥无几,她能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