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显听拉开门,见程透正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瓶明显是自酿的酒。
青年自己脱了鞋走进去,程显听随手接了酒信口问说:“回来了?”
程透恩了声,程显听又道:“拖鞋在鞋柜里。”
拉开鞋柜取出来,显然程显听的高层住宅里少有客人,拖鞋稍微有些落灰了。程透穿上正合脚,他忍不住挤兑程显听说:“你又不是持家的人,没我在还是不行吧?”
程显听不置可否,晃悠着酒瓶子问说:“老秦给的?”
“她自己酿的。”程透走进屋里,他是头回来这儿,又像是前脚才出门回来。入秋后冷清的屋子在须臾里活络起来,充满令人怀念的生机。程透转头问,“杯子在哪儿?”
程显听过去拿出俩杯子,边倒酒边说:“你回来早了,饭没做好。”他端起来抿了口,眉头蹙起来,这味道不难喝,但总觉得有点不安全。程透倚在橱柜上笑道:“学会生火做饭了?”
程显听挑眉道:“还能学不会开煤气灶?”他把杯子递到青年嘴边,程透就着他的手尝了口,简短评价说:“挺好喝的。”
“怕不是她又把不要的破烂给你。”程显听道。
客厅里很快就飘满了醉人的酒香。琥珀色的黄昏在玻璃窗外缓缓滑过,倾泻向沧海桑田的人世间。程透手在杯子上轻轻敲了敲,“秦姨说,这酒烈得很,少喝,后果自负。”
程显听面儿上点头,心里想着再烈能有多烈。
锅里的紫苏排骨还没蒸好,青年站在灶旁边瞎操心地问了些“肉焯水了吗”这类的蠢问题,终于让程显听把酒杯塞到了他手里给堵住了嘴。两人面对面坐在餐桌前,谁也不先开口,较劲儿似地喝完了本来装满杯的自酿酒。
等到程显听开始发现面前怎么有点在晃悠了,他回过头去看了眼搁在台子上的酒瓶。原来倒完两杯就见底了,界轴娘娘诚不欺我,果然烈酒,半瓶上头。
程透和他错了个椅子,面无表情地手撑着桌坐直。他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似乎在努力聚焦视线。青年眨了眨眼,说:“我们谁先说?”
程显听揉了揉眉心,他抬眸望着程透,低声含含糊糊道:“我先。”
程透一手支着下巴,置若罔闻,不知在盯着哪儿瞧。他用鼻音恩了声,突然眼眶一红,喃喃说:“我很想你。”
这一句里,程显听酒立刻醒了大半,他瞬间坐直了,心却拧了起来。程透眼下泛着淡淡的红晕一路染到耳垂儿,他转回头盯着程显听,控诉般问说:“我终于也等了你好久好久,你去哪儿了?”
青年眼睛里含着一段迷离的光,像是染了薄薄的水汽。他仿佛已无法自持,扶着额头反复地低声道:“我好想你,师父。你抱一抱我,抱抱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