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转身快步往渡口的方向走,方春雪连忙跟上,她回头看了眼李卓。李卓站在原地捏紧了拳头,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春雪默默叹了口气,刚回过头,便听见李卓大吼道:“你们救救这个村子吧!我想通了,今年是欣儿,明年就有可能是我娘、我爹!我不能再忍了!”
方春雪于心不忍,也冲他喊道:“我们知道了,你快回去吧!”
三人一路走到渡口,方春雪终于憋不住了,小声说:“我们这就不管了?我知道再进去太难了,但隔了条河,竟然有这种事,我——”
“谁说我们不管了。”明堂笑眯眯地说。
方春雪不解道:“那急着回去做什么?”
“这事还得合计,今年已经祀过了,暂时不会再闹出人命。”棠仰蹙着眉道,他顿了顿,“我得在天黑前回宪城,不然会死。”
“啊?会死!”方春雪呆了,不由站住了脚。她张着嘴愣了须臾,赶忙跟上,“什么叫会死,你还会死?为什么会死,为什么!”
这可也是棠仰当初不肯说的事,如今随随便便就告诉了方春雪。明堂眯着眼睛半含笑,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些什么。棠仰被问烦了,解释说:“我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死,反正会消失,我整个人就没了!”他凉飕飕地一瞥方春雪,“你打听我死做什么,记下了?”
“我哪儿敢!”方春雪干笑起来。
急匆匆地渡河回去找马车,仍是明堂驾车,他头也不回地说:“该打听打听那师娘埋在哪儿了。才死没几天,指不定还没烂呢,想办法叫那些见过所谓好心人的认认脸。”
棠仰叫他给气笑了,“现在不怕你师父打断你的腿了?”
明堂只笑,方春雪傻呵呵地也乐,嘴上说:“你俩不拌嘴了?”
明堂在面前道:“我俩没拌嘴,是我在生棠仰气呢。”
他这样说,棠仰反倒不出声了,他本人不回,春雪哪里敢再接嘴。车内沉默下来,棠仰望着外面,许久,才低声道:“给都给你了,还怎么烧。”
“我知道。”明堂道。
“那你还生我的气!”棠仰恼了,吼他道。
春雪仍是缩在一旁不敢搭话,反正她也听不懂俩人在说什么。余光瞥见明堂仍是嘴角含着浅浅的笑,女人的灵感涌上心头,她不禁说:“我知道了,姑爷在等你亲口说呢。”
“大人说话不要插嘴!”棠仰乱发脾气,又扭头吼她。
这可把明堂乐出声了,棠仰又急又恼,闹了个脸红。三人回了方宅,方春雪自觉回家,明堂心有余悸,见老猫还在院子里、不是棠仰自己,这才放心去还车。等他回来时,棠仰已经抱着猫坐在院里的椅子上睡着了。他们擦着天黑透的边儿才赶到,老猫等着俩绿眼睛看明堂,小声问说:“还顺利吗?”
明堂摇摇头,把猫从棠仰怀里拎出来,低声讲了讲今日见闻。老猫听罢,瞥了眼熟睡的棠仰,也小声说:“时间未免巧了点。商安才死,那师娘也是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