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们害我还不够惨吗?为什么还不能放过我?!”装扮成出府采买的仆妇,明显让段熙敏极不适应,虽然身穿的是布裙,但举手投足间常年养成的贵妇习惯一时难以改去,露在袖子外面的双手更是明眼人一看便知道是从不曾做过粗活的,保养得细腻的面庞上此刻却全是尽力做出的愤怒。
只可惜,段熙敏的连声质问听在颜锐耳中却每一个音节都昭示了她的色厉内荏,所以颜锐只是唇角微勾,经过易容显得平平无奇的脸上依旧难以看出什么表情:“长公主殿下,当年之事,即便不是您上赶着,也是您自愿的,怎的如今竟成了别人害你了呢?”
“你——”
段熙敏怒形于色,猛的将桌子拍出响亮的一声,然而不等她开口,颜锐不紧不慢的竖起一根食指贴在唇上:“嘘……”
虽然易过容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含着一丝讥笑:“这里可比不得您的公主府,屋浅壁薄,您若是咆哮起来,可难免不会叫人听了去。”
这一句听得段熙敏顿时收了声,脸上怒色还未褪去,却到底不敢再怒而忘形,短暂的静谧之后,看到颜锐眼中讥笑更浓,这才察觉自己竟然叫人一句话就给漏了怯,心头不忿如鲠在喉,咬牙将脸转向了一旁不再出声。
她摆出这样一副拒不合作的神情,也在颜锐意料之中,不紧不慢的斟了一杯茶放到段熙敏面前:“在下不过是见您这些年过得辛苦,好心来提点您一二罢了,您若是当真不愿,在下自然不强求。”
段熙敏冷笑一声:“不强求?”
“自然。”
“你敢说本宫驸马和锦程如今被扣刑部是与你无关?!”
颜锐笑了:“公主殿下,此事自然不是无关,只是……”
段熙敏怒道:“那你还有甚好说的?!”
“只是,公主想过没有,如今段氏兄弟二人对公主您的恶感,有关还是无关,与事实也不重要吧?”
段熙敏面色阴沉。
“那两位早就不信任您和燕家了,无论您做什么,只要帝京之中风吹草动,公主府必定是首先被怀疑的那一个,您说,对吗?”
这一句话,戳中了段熙敏心底最大的不满。
她自问除了当年一时慌乱,轻信了人言,行差踏错过那一次之外,已经足够谨慎小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