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没有任何时候觉得如此卑微的纪文雪眼泪流了满脸,心知自己形容狼狈,也只能扯着单薄的纱衣袖子胡乱擦拭。

纪清歌不知道纪文雪心里究竟想了些什么,她也不怎么在意,见纪文雪呆呆的只会流泪,只得提醒道:“先去换衣裳,我出来的急,并没有带着,不论新旧,保暖即可。”

这一句入耳,纪文雪终于回过神来,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低声应了声是。

纪清歌想了想,又对曼青示意道:“跟去看顾一下,也省得劳累了公主府的丫鬟。”

曼青应声而去,目送她们离去,纪清歌总算心中松了口气。

她不喜欢纪文雪,如果纪文雪是与人起了纷争被人找上门的话,她看都不会看一眼,但她却没办法在明知此事是因自己而起的前提下依旧坐视不理。

不管燕锦薇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她只将人好生带回去便是。

至于纪文雪究竟是否会因此感激回报,纪清歌根本就不在乎。

完全不期待。

燕锦薇面色阴沉的看着纪文雪一身轻纱弱柳扶风一般跟着侍女离去,曼青紧跟其后,直到看着人影转过垂花门消失不见,这才哼了一声收回目光。

此时在场的人早都看明白了今日只是怕不是燕锦薇故意拿着纪文雪来撒气,顺便还能旁敲侧击的给纪清歌一个没脸,燕锦薇仗着自己娘亲是大长公主,以往在贵女圈子里就素有跋扈之名,而纪文雪一个区区商户女,面对权贵的时候本来就没有底气,如今母亲赴死,父亲流放,更是可以随意揉捏……却不料竟真的惹来了纪清歌给自己这个异母妹妹出头。

不乏有关系好的姑娘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燕锦薇似有所觉,回身扫了一眼等着看戏的人群,扯出一个敷衍的笑容说道:“好了,这换衣裳想必也得等会,大家各自观花赏景吧。”

说着又看向纪清歌:“县主和王女殿下也请归席吧,一个罪民之女,难不成还要殿下和县主在此巴巴的候她的大驾?县主驾临寒舍这许久,都还没用过寒舍的茶点,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公主府的饮食?”

纪清歌皱了皱眉,本想拒绝,但还没开口,就见陪在身边的阿丽娜打了个冷颤,拒绝的言辞在唇边打了个转,出口的时候却变成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