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易梓骞都察觉得出他精神状况越来越差,也是忧心忡忡。
清晨时分, 天色还未全亮, 阿青已经睁眼, 见小郎君靠着他的肩膀睡得甘甜, 轻手轻脚的起身, 尽量不惊动郎君, 把外衫盖在他身上。
他扶着岩壁慢慢走出去,站到平台上,往悬崖下看去,一片绿树葱葱,长得茂密而高大。若他用轻功从平台,背着郎君攀到最高处的树干上,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他现被七魂毒性渐渐封住了经脉,武功恐怕是用不了的。
要是不用轻功,一路攀爬下去,此处离地底大约十几丈。以他现在的体力,是不足以背一个人攀爬下去,而且不带着郎君,一人独行也是体力不支。
抬头往上看去,离原地更加遥远,倒还不如一路向下。
在山洞里待了三天,却也始终不是个办法,两人继续熬在山洞里,没有食物,迟早会饿死,他必须想出办法,让二人从中脱困,绝处求生。
易梓骞醒来,揉揉眼睛,却发现身边人去已空,朝石台那边看去,见一个人影,衣摆青丝被风吹动,眺望着远方似在沉思,站的笔直,好似一棵万古矗立的青松。
好像在他印象里,阿青无论遇到什么事情或是困难,脊梁永远是如此笔直,从未弯躬过。
外在总是沉默寡言,如一块坚硬石头,其实内在像兽,像一只顽强抵抗,永不服输骄傲的兽类。
他起身,默默无声的站在阿青旁边。
过了半晌,旭日东升,朝阳跃上苍穹,照亮天际,阿青思索了许多,始终找不到能从这里出去的办法。他知易梓骞在他旁边,便道:“郎君害怕吗?”
易梓骞欣赏崖边美景,茂盛树冠,不知他暗指何物,不解道:“什么?”
阿青道:“长埋于此。”
易梓骞眼神眺望远方,那里有一纵飞鸟迎着朝阳掠去,轻松一笑道:“此处风景甚好,就算长埋于此,也算人生一大美事了。”
阿青未曾想到逃脱之法,心情沉重,得了这么个回答。暗自摇头轻笑着,果然是小郎君的风格,无惧一切,总是用微笑面对,他又何必多余担忧呢?
易梓骞望着他,眼神如秋水般清亮平静,道:“更何况,阿青在我旁边,无所畏惧。”
阿青看着这双眼眸,仿佛自己的内心都被剖白透彻,脱口而出,道出了自己内心想法:“若是与我非白头,长相守,郎君愿意吗?”
阿青虽将藏在心中的隐秘想法,道了出来,却也不显紧张无措,只是盯着他的双眸,显得他认真而虔诚。易梓骞没有迅速给出答复,他在慎重考虑答案,现世他并不排斥男子相恋,因为这不关己事,可是落到自己身上,就要犹豫再三了。
以前都是谈的恋爱对象,都是女性,突然要换成男性,心里仍是有些芥蒂的。
可对象若是阿青,他在脑中想象了一番画面,亲吻、牵手他并没有之感。与之前女友做过的那些事情,如果换成阿青的面孔,他觉得有股奇异的,羞涩的满足感。
就算他们二人,可能活不过今晚,他却有种几乎落泪的充实愉悦,心中长存已久的缺失孤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