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父皇裁决么?”
元黎扯了下嘴角:“请父皇裁决,便等于请三法司裁决,王妃觉得,三法司的人会单纯认为此事仅是一个自幼体弱、鲜少出府门的小世子和朔月国王子私下交往的问题么?世人只会觉得,是长胜王府和朔月国王子私下有勾连。王妃不会不知道,一镇守国门的武将世家,与敌国王子暗通款曲是什么后果罢?”
“孤找王妃,是想解决今夜危局,孤若想闹大,有无数种方法。时间不多,何去何从,请王妃给孤一个答案。”
聂文媛心一沉。
她万没料到,这祸患没从呼延玉衡嘴里漏出来,反而被元黎握住把柄。
她到底要不要相信这个人。
元黎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他分明可以借此一举给长胜王府重重一击,却将她约到了这里。
聂文媛望着那片云锦包袱里的药丸,生平第一次感到棘手。
包袱里光心疾的药丸就放了整整六瓶,一大部分都是她这回从北境新带来的。幼子突然向她索要药丸的目的竟是这个么?
幼子要瞒着大家去哪里?为何连她这个母妃也不告诉?
聂文媛不由联想起自见面以来,云泱的种种异常。
这时,丛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殿下。”
元黎颔首:“进来。”
丛英见到殿中一身红衣的聂文媛,先愣了下,见元黎没有让对方回避的意思,方近前低声禀道:“属下和萧统领搜查了皇宫所有宫殿、角落,都未发现那人踪影。”
元黎点头。
再次看向聂文媛:“王妃应该都听到了,今夜太后寿宴,朔月国的大王子乔装成宫人,混入王宫,并一直有意无意的跟那小东西保持可随时通信的距离,现下却人间蒸发一样突然消失不见。而那小东西又一反常态,带着包袱赴宴。孤与王妃打个赌如何?”
聂文媛问:“打什么?”
元黎:“孤赌,孤的太子妃,恐怕要与人私奔。”
聂文媛眸光数变。
元黎:“孤若赌赢了,王妃便与孤合作这一局,如何?”
这话换作旁人听了,可能早方寸大乱,但聂文媛仅是微沉了脸。
良久,她抬起烛火映照下格外美丽坚毅的面孔,道:“好。”
——
浓云渐将月色遮住,寿宴结束已是深夜。
众人陆陆续续散去,元鹿元翡也被班妃派宫人接走,云泱坐在空荡荡的大殿里,还不知道另一头,元黎已与聂文媛达成共识。
离别的悲伤和对前路的恐惧,猝不及防的将少年包裹。
少年伤心着,同时发愁着,待会儿要如何支开周伯伯,去和那个人汇合。
想到那张总是挂着邪魅笑意的脸,云泱身体控制不住轻轻颤了下。
宫人见太子妃独自坐在殿中,也无人陪,无人接,便过来关心询问:“御膳房已准备好了夜宵,太子妃可要尝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