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之明把手握拳放到了唇边:“……咳、咳。”
晏梓猛地抬起头来,怔怔地看着胥之明。
“我记得……我没回来……”晏梓慢吞吞地说道,又一脸复杂地看了看兴奋得快要伸出舌头来舔他的噶努,“我屋子里也没这么个毛团子……”
“它叫噶努。”胥之明从带来的食盒里取出了一盘糕点来,摸索着放到桌上,又以同样的状态去倒了两杯茶,坐到了桌边,“这糕点是我让我家厨子做的,你吃了垫垫肚子。”
“……多谢。”晏梓拖着身子起来,拢了拢头发,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拿了块糕点,“这上面什么……梅花?”
“我可……我听她说放了梅花进去。”
晏梓挑了挑眉,把糕点吃了,茶水喝了,也不多做评价,道:“这只到底是什么东西?”
胥之明嘴里塞了一半的糕点,细嚼慢咽了老半晌才反应过来:“噶努么?是北域狼。”
“我以为已经没有了,就算有也没这么乖的。”
噶努微微抬起头,伸出表面粗糙的舌头舔了舔晏梓的手心。
听名字,北域狼自然是北域的特产。他们活在冰天雪地里,或是无边的沙漠中,是北域最勇猛顽强的战士。听闻北域人会放养一两只,作为王的坐骑。北域狼的体型比一般的狼要大上许多倍,四脚踏地时能与一匹成年的马差不多高,蹲坐时与北域的成年男人一个个头。他们骁勇善战,是最好的战友。
然而近几年北域狼逐渐销声匿迹,差不多灭绝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一只。
“……跟个狗似的。”晏梓抽了抽嘴角,说道。
“我从小养的。”
“你也别绕弯子了。”晏梓抬头看他。
胥之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笑了笑:“好吧。就是想问问你,你为什么会识得‘睚眦’这味毒?”
“……什么?”
胥之明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虽然他没看见,但他听得出来,晏梓有一瞬间的僵硬。
“平常人看他那模样,怎么可能会认出来那是毒?”
睚眦是种极少见的毒药,胥之明也只在祖父留下的典籍上读到过。如今只知这种毒发作缓慢,会从心口处出现经脉纹路,发色也开始褪去,指甲开始发黑。如果说一开始不重视,那么等人反应过来后基本已经没得救了,发作起来只消一柱香的时间,便能毙命。
“发色、指甲……”他顿了顿,“这两样看起来就不大一样了,也很容易猜到吧?而且我明明……”
“可他是淹死的。”
“……什么?”晏梓愣了片刻,回过头来。
“他是淹死的,没有被下毒。他岁数不小,常年挖煤,手也受过伤,因而指甲盖上的黑色极难去除。想想也知道了吧,睚眦难得,怎么会被下在一个普通老百姓身上。你却告诉衙门他是中毒。你是不是对睚眦有什么过深的印象,以至于一看到疑似是睚眦的症状便觉得是睚眦所致?”
胥之明慢悠悠地啜了一口茶水,继续道:“我听说你是姑苏阁出来的,姑苏阁出来的探子怎会如此粗枝大叶?”
“不可能!”晏梓猛地一拍桌子,从木椅上站了起来,因着情绪激动,咳了老半天才缓过来,在木椅上缩了好一会儿,“一定是睚眦……一定是……睚眦……”
“他的肺部有水,仵作看过了的。您是不是中过睚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