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歌眉目和善,看着更是真心在关切,倒是他旁边站着的先生,一直盯着他看,隐隐有些不快。
祝政抬手拉回常歌,又不动声色地将他挡在身后,沉声问道:“怎么跟丢的。”
那水兵当即低头,说那伙黑衣人水性极好,他们跟着追至江心,本已是勉强,此时江中无端出现一条鬼船,那船也古怪的紧,呈一梭形,无窗无楼,他们没见过这么古怪形制的东西,不敢贸然跟上,待那鬼船驶过之后,江中逃窜的黑衣人竟不知钻至何处。
祝政问:“乘船的可有追上那船?”
“当即追了上去,但未行出二里,那船竟在江中倾倒了!”
祝政紧锁眉头。
“先生,我并无半句虚言,一同追去之人都见着了,那船好端端的,竟朝右侧一翻,无端倾覆下去,当时江流湍急,实在无法沉入水底探个究竟,只得先回来复命。”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那官兵面朝着他们,碎步退了五六步,祝政忽而又交待道:“将军要你们喝些热茶,不要忘记了。”
官兵一愣,而后面色松弛些许,拱手施礼而去。
常歌低叹道:“看来那黑衣人确与鬼船之事相连。只是此处线索一断,不知还有何法接着寻下去。”
江上夜里总是生着冷雾,雾气直压江面。视界虽是开阔的,但江雾一笼,却什么都影影绰绰地看不清楚。
祝政又催了常歌数次先行歇息,他都说心中不安,睡不踏实,眼见着江上愈发寒凉,祝政意欲再度催促之时,常歌却率先擢了他的腕子:“先生看,大晚上的,怎么有人在山巅问道修仙?”
右岸山顶上,似是有个人影,这人古怪,子夜时分不在家安眠,偏生跑到大江右岸吹着寒风打坐。
祝政的眉眼柔和不少:“终于要到江陵城了。”
常歌望他:“怎么说?”
“那不是人,不过是老子神像。楚国先王笃信道教,一心都装着求道飞升之事,他在江陵城外九里的所有水路、陆路官道上,都立了老子神像,寓意‘山水天地为根,万物道法自然’。大江之上,行船至老子神像处,便知道都城不过一个时辰的距离。”
常歌稍稍松了一口气,一路上不太平,好在胜利在望,江陵城已不过数里的距离。
“给我……放手!”
常歌回头,见糊涂蛋被人大搡一把,险些撞了过来,他被祝政轻轻一带,躲了过去,糊涂蛋劈头撞在木栏杆上,疼得直哎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