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要说完全没有怨恨,那连他自己都骗不了。不然他也不必从不称呼顾文斌一声哥,跟刘文宣形同陌路。离家的几年独来独往,把自己弄得跟个冰块一样,除了一起长大的舒白桦,等闲生人勿近。
王秀云听到他这么说,就知道还是心有芥蒂。可话说到这份上,她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说到底,是她亏欠了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狠心的推开了他,让他独自去面对了一些连成年人都承受不住的事。
已经发生的事,纵然追悔不及,但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年她眼见小儿子脸上的笑越来越少,大儿子跟家里越来越生疏,二儿子则被愧疚折磨,眼见着家都快不像个家了,却只是无能为了。
如今因为自己的病,这些孩子重新聚在一起,纵然生疏,但或许慢慢就好了。这样想来,这病似乎也值了。
这样想着,心里对顾予离就宽容了许多。她慢慢开口道,“好,咱们就去阳城做检查。”
顾予离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也高兴不起来,今天的话题太过沉重,全都是他曾经满心抗拒完全不像提及的隐秘,却就这么一下子被摊开了。
从医院出来,顾予离忽然有种不知道何去何从的感觉。他忽然觉得自己搬去公司,虽然好处不少,但坏处更多。比如这个时候,他需要一个静静想心事的地方,宿舍是公共场所,显然并不适合。
人民医院坐落在市中心。顾予离顺着街道走了一会儿,看到周围灯火霓虹,忽然心头一动,转身往步行街的方向走去。
步行街沿着穿城而过的西城河而建,聚集了这座城市大部分的酒吧,这时候正是最热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