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云里雾里,卫思宁又不好问我们辜负了什么。他缩了缩身子,又有了困意。
过了一会,他听见桌边传来收药箱的声音,应是曲昀要走了。不料却听见他又是不着边际的一句:“是我逾越了,你们自己的日子怎么过是你们说了算。”
卫思宁抱着被子拧眉想了半天也没掰扯明白。
好在自那日后,曲昀终于消气了,不再冷着脸对喻旻,也不再拿话刺卫思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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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思宁腿上溃脓的伤口不知怎的突然反复恶化,当晚就气势汹汹发了场高热,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还是降不下来。
后半夜人已经烧得人事不省。
“阿旻,不要急,曲兄医术过人,军医队里还有那么些老大夫,在御医署当过差的也有不少,你不要着急。”林悦站在帐前安慰喻旻,反复叫他要振作不要着急。
喻旻站在冷风里一言不发,在这吐气成烟的夜里背上却罩着一层冷汗。他心惊胆战地看着军医队的人一拨拨进去,每时每刻都将心丢在油锅里。
他只有让这刮骨的寒风吹着才能觉着自己还是活着的,只有站在看不到卫思宁的地方,他才能小心谨慎地藏起所有胆怯和害怕。
两个军医从帐内出来,没注意到站在暗处的两人,一边叹气一边搓着手走了,“凶险呐,能不能……难说了。”
林悦脑子“轰”地一声,下意识去看喻旻。
喻旻愣怔着没有什么反应,林悦这下彻底慌神,忙去拉他,“阿旻!”
他慢慢地转头,脚下不知要往哪个方向挪,又像是哪个方向也不敢迈步,片刻过后佝偻着身子重重咳了两声,一口冒着热气的鲜血噗地喷溅在雪地上。
林悦吓傻了,“阿旻!怎、怎么了呀?”
多日来堵在心头的郁结像是和在血里吐了出来,脑子反而清醒了。他晃动脚尖带起雪沫,将刺目的血迹掩住,“不碍事。”
林悦不容分说拉着他进帐,又去跟曲昀说了这事。曲昀正给卫思宁施针,闻言针都扎偏了一根。恨恨起身臭着张脸出来给他摸脉。
“忧思过甚,郁结在胸,吐出来就好了。”他十分没好气道:“也不知日日在琢磨些什么。你是练武之人,心脉闭塞是什么后果我不说你自己也明白。就不能让我歇会神么!”
里头躺着的还生死未知,他没时间再多废话。
卫思宁的高热来得气势汹汹,全身伤口都有些反复。曲昀大着胆子用了虎狼方子吊着,虽然最凶险的时刻过去了,但后续还会不会再反复也不好说。
银针扎在卫思宁烧得潮红的皮肤上,胸口几乎看不到起伏,曲昀深吸了口气,继续打开一个布袋,里面是一排更粗更长的银针。
施完针天已经亮了。
喻旻被林悦按在外间软塌上小睡了会,这会醒了。进去的时候看见曲昀正在收针,卫思宁中衣敞在胸前,能明显看到胸口密密麻麻的针眼。
他走过去探了探额头,不烫手了。
“多谢。”喻旻动了动唇,声音干哑地不成人样,像是粗粝石子相互摩擦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