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赢驷道。
樗里疾入席跪坐,“君上,臣方才收到河西快马加鞭传来的消息,离石战事告急,国尉只身去了敌营,算来已经有九日……”
“嗯。”赢驷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衣鬓散乱,有失一国丞相风度。”
樗里疾连忙垂头抚了鬓发,理正衣襟,“臣失仪。”
“左丞相亦孤身入险,右丞相为何只忧心国尉?”赢驷目光里有一丝玩味。
“臣……”樗里疾无从辩驳。
赢驷接过他的话,“你与她有兄妹之谊,但莫要忘了本分。”
樗里疾面色一僵,“原来……原来君上知道此事。”
“只有昏聩君主才耳聋目盲,寡人不仅知道你与国尉有兄妹之谊,亦知道国尉与左丞相亦是结拜兄妹。”赢驷嘴角微扬,“这是你所不知的吧?”
樗里疾愣住,嘴唇微动,半晌却只道,“君上明察。”
他不知张仪与宋初一是结拜兄妹,而张仪不知宋初一是女子,只有眼前这个高高在上,与她并过多无瓜葛的人,却将她瞧的一清二楚。
樗里疾知道宋初一素来爱好交游,她性子洒脱,与人结拜是纯属心性使然,没有拉帮结伙的意思,宋初一和张仪在人前也从不以兄弟相称,恐怕也是对此有所顾虑,并非刻意隐瞒,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出言辩白了,否则更会让君上忌惮。
静默片刻,赢驷端起已经冷了的茶抿了一口,平淡道,“她是大秦国尉。”
一句话,道尽了信任,也道尽了他的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