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冲听了也不禁微笑,眼前仿佛又看见那个喜欢用纬谶玩笑的老人了,他说“可惜我也不懂望气,也不知郑兄私底下,笑话了我多少次。”
正玩笑间,陈冲转眼四顾,发现郑益恩在座中默默落泪,他忙上前细问缘故。郑益恩一边以袖揾泪,一面摇首答说道“大人还在世的时候,府中也常常是这样的热闹情景,但现在却少见了,还好今日有使君在此,我才又能看到这等场面。”
陈冲闻言也为之叹息。当年离开雒阳,去西河赴任的时候,朋友们在白马寺送别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当时自己身边也跟着徐庶、孟建等学生。但到了今天,曹操反目,康居惨死,郑玄病逝,就连学生们也大多都离世了。自己身边的人不知不觉都已换了一批,但其中的变化之大,只有人事后品味,才能知道一二滋味。
不料刘燮听了益恩的言语,却在一旁插话说“先生既如此孝顺,当在经学上尽心竭力,更胜老经神一筹才是,结果却在大庭广众下落泪,也未免太矫情了。”
周围人听了大窘,赵商在一旁训斥他道“才智一事,因人而异,哪里能强求但有一颗纯孝之心,便也极为难得了。”
刘燮听了却愈发不服,他反问说“莫非老经神在世时,喜欢看人痛哭流涕后继有人才是孝,哭丧不过是自娱罢了。”
这段话说得相当离经叛道,但刘燮的眼中如有沉渊,令人凛然不可逼视。最后还是陈冲打圆场说“子失其亲,无所依靠,自然会有哀情。而阿鉴所言,却是为亲友续道,这是庄周这样的高人才能醒悟的道理啊但教化万民,却是不能以此为衡的。”
刘燮这才作罢,独自闷闷不乐地用膳。会后,益恩对陈冲说“大将军之子真非凡人,我也是见过刀兵和战乱的,但刚才看见这孩子的眼睛,竟一时吓得说不出话。”
陈冲口中没说什么,心中却对感到十分惊异。他想到刘燮年不过十三,却已经这般有主见,将来要是继承了刘备的位置,还能否如他父亲一般容人呢这让他感到有些悲观,更感到时间极为紧迫自己已年过四十,虽算不上老人,但一代新人却开始逐渐成长了。
新老更替乃是自然规律,但人也不能把什么困难都交给后人,陈冲由此急切地感到焦虑,也更加渴望此次征西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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