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温玹倏然睁大了眼眸,“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大步上前拿起那封密函,仓促几眼读完,连指尖都在轻颤,像是有什么堵在喉咙里,面色微白道:“我大哥他……”
“他已经不是你大哥了。”闵韶站起身,绕开桌案缓缓走到温玹面前,抬手替他拢了拢松散的衣裳,嗓音沉缓道,“他给你扣了罪,要杀你。这样的人不要也罢。”
这消息来得过于突然,温玹心里糟乱如麻,不知该说什么。
“前世,悉灵侯谋逆被抓的时间与现在相差无几,但我直到现在也不能确定,这是巧合还是温向景早有所谋。”
“……什么叫早有所谋?”温玹问道,“悉灵侯谋反,难道还能是他设计的?”
“不。”闵韶摇头,“我只是觉得他早有察觉,只是一直在伺机而动。他这次捕获的人不少,若是没有准备,也不可能一网打尽得如此快。并且……”他眼眸看向温玹道,“还将这顶罪名扣得如此及时。”
……的确。
通敌谋逆非同小可,但凡有几分谋略的君王,也不会在对方刚露出马脚的时候就打草惊蛇,断然要先暗中观察,顺着线索挖出余党,如此才有可能将另有居心者斩草除根。
经过闵韶这么一提,温玹才骤然意识到——
他无法确定温向景是从何时起,开始知道悉灵侯在筹划谋逆的。
因此,不排除有一种可能……
“温向景或许从很早前就知道。”闵韶缓缓说了出来,“包括给你赐婚的时候。”
温玹目光一时有些怔忡失神。
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寒凉的原因,他指尖有些泛凉,仍垂眸看着手中的那张信纸。
——这封密函中有刻意提到,彻查悉灵侯一案,乃是从温向景收到温玹索要兵权的那封信的第二日开始起的。
前世的这个时候,东靖与尧国正处于僵持阶段,直到悉灵侯通敌一事败露之后,两国才彻底开始兵戈相向,进而发生了前往虎落山的那段事。
若是按照上一世的发展,温向景在此期间,根本没有机会对温玹下手,因为从恶毒的角度来讲,温玹在他眼里还是值得利用的。直到找到镇灵冰魄了,尧国的攻势确保不能再对东靖造成威胁,温向景才彻底放宽了心,将利用殆尽的温玹弃若敝履,神不知鬼不觉的打入重魂晶玉,以此来害他性命……
前尘往事就如同一条潜于水底的绳索,稍稍一勾,真相便全然浮在了水面。
虽然这一切还都只是揣测,但这段时间温向景不予回信是真的,虚扣罪名也是真的,如今要杀他,更是真的……
温玹恍惚过后,蓦地有些迷茫颓然了。
温向景到底因何要杀他?
他一无权势,二无根基,不争不抢,有什么理由至于温向景兴师动众,只因一封信便对他翻脸无情?
他到底做错什么了?
他如今在东靖,断然已经彻底成了参与谋逆的罪人,或许等到天色一亮,便会举世皆知,东靖很快就会派人来捕他。
温向景究竟为何那么想让他死?
这点温玹想不通,闵韶也想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