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件事，才真踩了吴碧莲的痛处。

她人还没进沪城，关于她的丑闻先传遍了，沸沸扬扬说什么怪话的都有。

顾夫人带着女儿来走亲访友，灌了一耳朵闲话，受了一肚皮闷气，见到她这个儿媳妇，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剧院里遇见甘露，吴碧莲忍住气恼，主动开口打招呼，想撇清“绊人失忆”这件事，以为甘露会看顾家的面子，不会当面diss她。

只要没被当场怼回来，事情就有狡辩的余地。

甘露警觉，压根不给黑心莲钻空子的机会，当面杠，承认村里有人“封建迷信”，不承认沙雕爹毫无作为：

“夏天几场暴雨，把你家的篱笆院墙冲垮了，茅草屋顶也塌了一块，小孩子不懂事嘛，天天跑进去玩捉迷藏，我爸怕房子突然倒塌，伤了人，连夜把房子推倒了……队里的人都赞成，说全家暴死的晦气地方，看着就膈应。”

甘露的话半真半假，重点说村民的态度。

沙雕爹身为支书，铲平孙家的院子，怎么看都显得霸道，甘露只能事后找补：

一嘛反对迷信迷信，二嘛为了孩子安全，三嘛暴雨滂沱，废宅摇摇欲坠。

甘露扯得有理有据，似笑非笑的看着黑心莲：

“吴校长，你是芦庄小学的创始人，最关心孩子的人，肯定不想他们出事……”

吴碧莲松了一口气。

她飞上枝头，才不关心前婆家的破宅子，那种鬼地方，早铲平早干净，

白茫茫一片空地，孙三娘俩在芦庄最后一点痕迹也消失，用不了几年，谁还记得这一对冤死鬼？

当着甘露的面，她默了一会，装哀悼，末了摆摆手，说铲平了也好：

“那院子已经没人住了，孩子们的安全最要紧，铲平也好，甘支书做得对。”

甘露轻笑：“房子虽然铲平了，宅基地还在，按法律条文，那院子属于吴校长你，按乡风民俗嘛，又属于孙家的亲眷，我爸从不占村民便宜，去找了孙三的姑姑，给了她三十块钱，写了字据，算是把那地方买下来了，吴校长你要是有意见……”

黑心莲还没开口，顾修远接了话茬：

“碧莲没意见，那宅院属于孙家的人，他们死了，就属于孙家的亲眷，碧莲已经嫁给我，往后跟芦庄、跟孙家再没一点关系。”

甘露抬头，扫了一眼顾修远。

刚才她跟黑心莲暗杠的时候，顾修远也在跟卢南樵聊天，聊震旦开学的事，聊南疆的战事，聊顾修远的伤势，末了，注意力全都转到她们这边。

话题终结。

甘露撇清了铲平孙家宅院的事，吴碧莲却没有撇清绊人的事，悻悻扶着顾修远，一起出了礼堂。

滞留门外没离开的观众，还有不少人，大部分在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