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手指将被子再掀开一些,那双躲在被子里的漆黑眸子恰如其分睁开,亮乎乎地盯着他,睫毛濡湿,皮肤雪白,像是在蛋壳里边藏了个宝贝。
齐倦转过身去,将被子抓回来:“我是真的困了。”
“……”郁月生在心底轻叹一口,不再说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他哄好,也不知道齐倦这睡觉要蒙着头的坏习惯什么才能改一改,就不会憋得慌吗。
感觉齐倦应该是睡过去了,他忍不住去掀开被子,将齐倦的脸露出来,将被角掖在他的下巴处。
是乖巧的少年的脸,睫毛像是小扇子一样铺落下来,可是他连浅眠的时候眉间都是微皱的,像是在想着烦心事。呼吸渐渐不安,手也搭在腹部,将被子紧紧捂起来。
郁月生窸窣起身,找来热毛巾擦擦他额间的细汗。
风在轻轻吹动窗纱。
“老师害怕过失去我吗?”齐倦睁开了清明的眼。
郁月生赶紧抱住他,吻着他的脸颊,声音难以自抑颤抖:“你不会有事的。”
“骗谁呢?”齐倦说,“老师你是教生物的吧,之前获奖的报告也是基础医学方面。那么,物种的遗传、病变,自然界的生老病死定律,老师不是应该很清楚的吗?”
他轻笑着,握着郁月生的手腕将毛巾拿开。
郁月生心痛道:“齐倦……”
齐倦懒懒笑着说:“老师,你看我过得很好呢。也没缺胳膊少腿。”
郁月生说:“现在医学那么发达……”
齐倦却忽地抓了一下床沿,声音也不太对劲地弱了:“等下再说。”
因为在输着退烧药,齐倦的头发有些微湿了,他自觉地抓起床头的垃圾桶,也算是郁月生帮他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