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向文一点都不觉得打脸,直接说:“我那是和你客气,我一个女人,你一个小公子,我怎么可能带你在大庆玩呢?你要也是女人,那倒是有可能。”
萧平慢慢收起笑,目光专注地看着孟向文:“所以你对我是虚情假意?”
孟向文怀疑自己如果说是,他就会弄死自己。
“怎么就是虚情假意了,你是卫国的皇孙,我是庆国的侯府世女,我们就是这种关系,而且我可从没骗你哄你过。”
萧平神色恢复平和:“那便是了,你自己说带我在大庆玩,现在该兑现承诺了。”
等等,孟向文歪着脑袋思索,自己说过带他在大庆玩吗?不是说的邀请他来大庆玩吗?邀请=陪同?
还不等孟向文想好反驳的话,萧平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她理好的思绪顿时如烟消散,连忙叫住人:“你到底来这干什么?你不是你们国家的皇孙吗?怎么能随随便便跑出来,还被抓去山里当压寨夫郎?”
萧平脸上露出笑,这回是真心的笑,他用很轻快的语气说:“他们都死了,京都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所以我出来看看你们大庆是什么模样。”
“死……死了?”孟向文一点都不觉得他这幅春暖花开的笑容有多么好看,春日里竟然觉得有点冷,“谁死了?”
萧平见她好奇,正好他自己也想找人聊聊这些高兴的事,便重新坐了下来,背靠在椅背上,语调轻松:“昏聩听信谗言的老皇帝死了,死不瞑目,最后一刻还很不甘心手中的江山要被别人继承了;当年太子妃仗着娘家的势称霸东宫不把他人当人看,这次太子妃娘家彻底倒了,嫡枝砍的砍卖的卖,全族流放;陷害东宫的二皇子和东宫太子一个下场,造反失败,自刎而死,哈哈,连他的儿子也跟着自挂东南枝了;五皇子仗着老皇帝宠爱得意洋洋,我和他本没仇,可他就是要和我作对,每一见面,不踩我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两脚似乎显不出他高贵的身份,所以我让他看皇陵去了,一辈子陪着最宠爱他的父皇,他想必很是得意吧。”
萧平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是自得骄傲,他也的确有可以骄傲的地方,如他所说,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八岁东宫大变到独自一人成人,他这个谁都可以踩两脚的小人物最后竟然能挑拨得皇室内斗激烈,多败俱伤,当日欺他辱他负他的人如今全都遭了报应,不是全家遭难就是死于斗争,如今大仇得报自然心中舒畅。
可是孟向文这个旁观者听着,却是心惊不已。
萧平无疑是最好的潜伏者,从幼儿时自己的娘亲遭遇不公开始他心中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但是他能隐忍,一直忍到今天,皇帝老了,皇子们斗争惨烈,一个个在他不动声色的挑拨中失去了性命,就连去世十几年的太子妃依旧逃不了娘家倒台的命运。
一个不落下。
孟向文在萧平身上感受不到爱和温暖,他平淡的时候没什么人气儿,生怒的时候眼睛黑沉沉的仿佛能把你吞进去剥皮拆骨,所以她就算理解他也不敢接近他。
在萧平的眼里,可能只有他负天下人,而不允许天下人负他。
萧平说得高兴,转眼看到孟向文脸上的表情,顿时心情跌落下来,皱起眉:“你觉得我这么做很可怕?你在怕我?”
孟向文连忙安抚他:“我理解你,这些人肯定给你造成了很大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