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也是因为看到秦暮出丑的愉悦压制住了恐慌。
温肃柠依稀保有一些痛苦的回忆,秦暮的脾气总是突如其来,让原主跪着做杂活,中途随便找个理由不满意,按着原主就地办事的情况多了去了。
原主也因此被他“驯化”的越来越听话,他是被包养的替身,没有拒绝的权利。
在他的潜意识里,秦暮是不可违抗的。
他本能地惧怕这个男人。
想要改变情况,必须进行脱敏训练,做到不怕秦暮。
就算他处在暴怒中,也不能怕。
温肃柠本来没打算太早下这一剂猛药的。
可惜,他没有时间了。
他轻轻舒了口气,确定行李箱已经收拾好了,正要摊在床上早早休息,突然听到手机在震动。
他摸过来看了眼,养母打来。
之前她就打来了好几个电话,但当时自己正在客厅,一直没听见。
温肃柠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养母打来电话是为的什么,他根本就不想接,但理智告诉他,如果不接,养母绝对会持续打到他接通为止。
那就接吧,正好亲自见识下原主的养母是什么情况。
“喂。”正常情况下,原主会乖乖地再喊上一声“妈”,但温肃柠不想开口。
“柠柠啊,刚才怎么没接电话?”
“刚才在忙。”
养母连问都没问温肃柠在忙什么,直接迈入正题:
“你发工资了没,越越他下周要报名夏令营,得交一万两千块钱,你上次转给我们的钱都给你爸买药了,家里实在拿不出来,你手里还有吗?”
越越是温肃柠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也是养父养母的亲生儿子,他今年高三,成绩很不错,参加过很多竞赛项目,夏令营就是为保送名牌大学准备的。
要钱治病就算了,你亲儿子保送大学还问我要钱?做梦去吧。
“我这几天生病,把工作辞了,手里没钱。”温肃柠直截了当地道。
“哎呀,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找个钱这么多的工作,怎么能说辞就辞了呢?”
养母果然急了:“我知道上班不容易,但在大城市打拼的年轻人又有几个容易的。前天我还看新闻说,不少人都愿意通勤好几个小时去上班呢,人家这种苦都受得住,咱小小不然地生点病,怎么能这么任性把工作辞了呢?”
温肃柠默默听着,就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心脏还是在听到养母埋怨时,猛地紧缩。
过去的无数画面反刍般重现在脑海,每一次重新回想,都能体味出更加疼痛和窒息的酸楚,嘴里苦味似乎都被冲淡了。
那些回忆夜以继日地折磨着神经,让它一点点变细,紧绷,最后啪的一声断掉。
成为手腕上鲜血淋漓的割痕。
无论遇见什么情况,他第一时间得到的,永远是抱怨和责怪。
从来没人试图理解过他。
泪水本能地涌出眼眶,温肃柠的清醒和理智,让他做出和此前截然不同的回答:
“反正都已经辞掉了,我打算在家里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养养身体。越越的夏令营,你们自己想想办法吧,这两年来我给家里的钱已经够多了。”
养母顷刻间提高了音量:“哎呀你这孩子,我们要是能弄到钱,还用问你吗?越越成绩这么好,可不能错过夏令营的机会,说不定能有机会报送上清华北大呢,你看看能不能问朋友稍微借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