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不理解这样的问题。
如今,万没想到,他竟然也想问一句:你当日拜本君为师,除了因本君生得像吴秋玉,有没有一点其他原因。
这些年,那些撒娇,孺慕,讨好,难道全然是假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么?
他虽未尽到师尊之责,可也尽力在庇护他,如何忍心,看他这样一个人再四处漂泊。
长渊终是不会问出口的,缓了须臾,睁开眼,道:“既无酒肆,便在这里陪本君喝一壶吧。”
他轻一拂袖,掌间已多了只青玉酒壶。
昭昭隐约觉得有些眼熟。
长渊自在山石上坐了,道:“是当年灵枢从寒潭里捞出来的。”
昭昭这才想起,他当年在一十四州初酿的一批上品莲花琼浆,因为种种原因,没能送到长渊手里,便偷偷埋到了寒潭里,准备埋够三十年,再寻机会送给便宜师父,如今,已经是一百三十年了。
昭昭默了默,也跟着在一边石头上坐了。
长渊化出两只玉盏,启开酒坛,注满酒液,一杯递给昭昭,一杯留给自己。
淡淡的莲香混着酒气,在雪山之间弥漫。
昭昭捧着酒盏,喝了一口酒,喉间立刻生出一股绵热,连带着身体暖呼呼的。
长渊也屈膝而坐,饮了一口。
两人一杯接着一杯,谁也没有说话,一直喝到暮色四合,薄夜落下。雪依旧在无声飘落,映照四野。
昭昭饮完最后半盏琼浆,起身,负剑与长渊告别。
长渊亦起身,从袖中另取出一根赤色发带,绑到少年发间,道:“本君知道,在你眼里,未必瞧得上本君这个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