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还要在这无聊的地方呆上半年,可真够受的。
只有那沈飞,不知为何特爱与他亲近,总来找他说话。有时沈飞会端来笔墨纸砚在他身边写写画画,有时索性抢他的经书,但又看不懂,鼻子眼睛皱在一起,折衣想给他讲解讲解,他又飞快地跑开,到池塘边去喂金鱼。
十二三岁,正是爱玩的年纪,折衣不忍苛责,也或许就因为他一味纵容,沈飞才喜欢来寻他。
这么大的宅子,沈飞却像没有一个朋友。他喂鱼的模样,和折衣在须弥山中喂鱼的模样,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
折衣问他:“你与太子关系好么?”
他便嘟起嘴,“什么关系好不好啊,那可是太子。”
折衣想起城隍的预言,“那你总要好好读书,将来才能光耀门楣。”
沈飞道:“我爹就不读书,还不是一样官拜上将军。”
折衣扑哧一笑。他却没想到,末悟投生的这个凡胎,竟然也是个不读书的草包。越想越觉好笑,像是抓住了末悟的话柄;又道:“那你娘是怎么看上他的?”
“我娘?”沈飞一愣,又挠了挠头,“我哪儿知道……我娘没得早,我也记不清了。”
折衣暗暗一惊,怕自己戳到了孩子的痛处,但孩子脸上看起来却无忧无虑,好像并不为幼年失恃而烦扰,他才放下心来。沈飞往四面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又凑近来,贴着他耳朵小声道:“其实,我爹心里,好像另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