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州的书院大大小小不知凡几,可一般只有富商家会送小姐去就读,以觅得个高门的如意郎君,一般清贵人家还是不允小姐们在外做事。

是以孙柚过了年便十一岁了,都还没上过正经童学,也就识得几个字,平日都被娘亲拘在家中学女红。

她女红不好,每回将歪歪扭扭的绣棚递给娘亲看,手背上就要多出几个针孔。

孙柚不喜欢这些,时常会趁着大嫂出门时跟着偷溜出去,有几次被发现了,便只好一个人爬到大榕树上张望,

大榕树很高,足以瞧见巷口处热闹的街景,她便羡慕地盯着来来往往的人流,目不转睛,却又失了神。

那日不巧是个阴天,空气好似被帘布盖住,沉闷闷得直逼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巷子里的猫很多,这些大人只顾着养,却丝毫不顾及其他的事,母猫生了一窝又一窝的小猫,无人领养下自是变成了野猫。

就孙柚她大嫂的那只猫来说,已经不知和多少条街的漂亮母猫有过一腿,随便揪出一只都有可能是它的子子孙孙。

这堆猫叫唤起来简直能要人命,孙柚不耐地掩了掩脸,余光中却瞥见了什么。

昏沉的白光中影影绰绰闪过几道身影,俱弓着背举着爪子,一巴掌下去,微弱得近乎要听不到的呜咽忽地响起。

她惊愕地睁大眼,匆匆忙忙起身,攀着树干三两步灵活地跳了下来,她拐到边上的角门,眼见着四处无人便扒开了角落里的杂草。

孙柚从狗洞里钻到外头时脸都红透了,她到底还是受了娘亲的影响,觉得女孩子做这样的事极不体面,可她如今没想过多,撒开脚丫子跑到了巷口。

那些野猫虽不怕人,但在孙柚凶猛的吼叫声中四散而逃,喵呜喵呜的,窜得飞快。

前两日天上才下了雨,如今地面阴湿,孙柚喘着气蹲下身,伸手小心翼翼拨了拨地上那团黑乎乎的毛发,见到露出的小鼻子还耸动时,松了口气。

她把外袍脱了下来,没顾自己冻得通红的手指头,把小家伙裹在了棉絮里。

这只小狗好似才足月,抱在手心简直空若无物,小小的一团,

孙柚没敢太用力,可掌心触不到实处总怕它会掉下去,她便只好用两手捧在身前,马不停蹄朝最近的医馆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