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酸涩的少女心思早已破碎,更别提她爹娘的死因还与他脱不了干系,若是她真屈服了,与以色侍人的妓妾又有何异?

可她不能急,需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红芸在心底早已将自己要伺候的女主子当成小可怜,在她睁眼时便发现了,忙上前去服侍。

此时已近午后,她小心翼翼抬眸窥着姑娘的神色,发现她那对秀致的眉拢着,神色略怔,却远比其他人想的要冷静许多。

红芸立在一边看着姑娘面不改色灌下那一碗极苦的避子汤,眼底连半分情绪也无,只在喝完后向她求了几颗酸涩的糖渍青梅。

她霎时心疼不已,更是在看见她连下塌都站不稳时差点落下泪来。

不曾想快跌倒的姑娘握住她的胳膊,侧身回来安慰她,声音是同面容的温柔,夹杂着点无措,“怎么哭了,我不过是有些不习惯罢了,多走两步便好了。”

红芸这才止住泪,搀扶着她到了梳妆台前的小杌子上,往下一瞥,目光所及之处俱是暧昧的红痕。

“你是叫红芸,不知是哪个红,哪个芸?”

才回过神便听姑娘如此问她,红芸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答道,“回姑娘的话,是红芸豆的那个红芸。”

不料姑娘闻言弯了弯眸,一双亮晶晶的招子弯起来是如同秋泓般,漂亮极了,“我原以为你会说是‘嫣红糁芸绿1’,没曾想是红芸豆,真是可爱。”

红芸羞愧垂首,“让姑娘见了笑话,奴婢见识浅薄,不认得几个大字。”

谢知鸢绕发尾的动作一顿,手指夹住几绺墨似,回望时长睫抬起,水汪汪的瞳仁让红芸想起先前瞧见过的乌黑通透的玛瑙。

她目光缱绻,“不识字有什么的,往后你跟着我,我教你可好?”

这边谢知鸢在极力拐带小丫鬟,那边伴云心中苦痛无人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