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不了几百字,低头看去,右手写的那篇文章倒还面前。左边那篇则弯弯扭扭,不堪入目不说,连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些什么。
审学政苦笑着放下笔,摆头道:“心乱了,心乱了,这门本事,我却是学不了的。”
“那是当然。”包应霞抬头看了他一眼:“审大人,能一心二用的,大多心思缜密,又才华出众之人。审大人当年进士科好象是同进士吧?”
“惭愧,正是同进士出身。”
包应霞一笑:“若大人你当年也能左右手俱能同时作文,怎么着也能进二甲。”
审学政感叹:“是啊,有这份本事的人,起码也能做个庶吉士,这天底下又能有几个张江陵。”张江陵就是张居正,嘉靖二十九年张居正参加会试时中二甲第九名进士。
他心中吃惊,同旁边的府学教授相互看了一眼,忍不住道:“包大人,你的意思是……这个吴节已经有了一、二甲的水准?”
包应霞:“吴节县试、府试的卷子我都看过,以他的才情,别说二甲,一甲都做得了。”
“吴节的才华无庸置疑,可这科举场上的事情谁又能说清楚。刚才他那手双管齐下确实惊人,可因为急着赶稿,仓促而就,没有仔细斟酌,怕是未必能写出好文章了。哎,本官到有些替他担心。”府学教授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他是成都府学教授,自己手下的士子好不容易出了这么一个人才,若是考中了,他这个学官也是面上有光。
“不然。”审学政放下笔,神情激扬:“刚才本官已经看过吴节的两张卷子,本官别的长处没有,就一双眼睛好得很。他那两篇文章,怎么说了……只一个好字了得。依我看来,今科的头名可以定下来了。”
“这么好?”府学教授张大嘴。
“嗯,我念给你们听听。”审学政哈哈大笑,面带得色,一清嗓子,就要将先前他看得卷子背出来。其中,未必没有炫耀自己过目不忘的心思。
这个时候,包应霞突然一声咳嗽:“审大人慎言,国家自有制度,不可妄语。”
审学政心中一惊,立即明白过来。
包应霞:“既然审大人看过吴节的卷子,为了公平起见,第一场的卷子,大人回避一下嫌,就不阅卷了。”
审学政点头:“本应如此,不过,本官可以和你们打赌,吴节定能拿这个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