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家的家事,吴节也不好说什么,只把玩着手中那枝桂花嗅了嗅,却没有任何香味。
车帘放下了,车厢里一片黑暗,然后一动,辘辘前行。
行了半天,吴节却是沉不住气了:“胖子,别难过,十根手指有长有短,为人父母偏爱其中一个子女,也是可以理解的。”
陆畅睁开眼睛,眼圈却红了,突然道:“节哥,我要替母亲争气,我要考中举人。你那日在茶几上所写的,可是当真,是不是事先得了的,又是通过什么途径?”
吴节淡淡地说:“畅哥儿,我可什么也没写,你一定是记错了。”
“我不会记错的。”
吴节:“你也不用问那么多,吴节今日就问你一句话,你当不当我是朋友,相不相信我?”
抬起头,用坦然地目光看过去:“我知道你肯定要问这句话的,这才同你挤到一辆车上。”
陆畅的目光同吴节碰在一起,良久,郑重地点点头:“我相信节哥,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相信三个人。母亲,女魔头,剩下一个就是你。如果连你也不值得相信,陆畅也没人可以信任了。我不会多问的,既然你让我那么做,我照做就是了。反正,以我的真本事,今天又烧得昏头涨脑,进了考场,也没办法写出好的文章来。”
“我坚信,你能中举人的。胖子,不可妄自菲薄,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
吴节伸出一根手指,又在车壁上划了四个“一”字:“我所写的那本书你也看过来,破题部尤其要当心。文章以气为先,立意第一,破题部分若作得好了,就是一篇佳文。”
“是。”胖子用力地捏起了拳头。
吴节又想起一事,笑道:“也无须每篇文章都如此破题,都写出花儿来。只要一篇中了宗师的意,一好遮百丑。”
他还是有些担心,这个死胖子是一根筋脑袋,别到了考场上,一作起八股文来,偏偏都以四个“一”字破题。以他的水平,却有些为难他。弄巧成拙不说,反引起了考官的怀疑。
到了贡院,众秀才纷纷下车,拿着照出签朝前走去。
而代先生则立在路边,叮嘱最后一场作文时的注意事项。